苏云眠平静下来心绪后,就回了病房。
推开门却是愣住,只见黑暗房间里洒落进月光,裴星文穿着毛绒浣熊睡衣目光呆滞坐在床上,听到门口的声音才望过来。
“妈妈......”
出口就是哽咽,他光着脚就要跳下床。
苏云眠忙跑过去,将人拦在床上,“别怕,别怕,怎么了?”
“我以为妈妈不见了。”裴星文声音里带着害怕。
“没有的,我就是出去了一趟,你看,现在不就回来了......”
之前苏云眠没做过半夜离开的事,还真没想到小孩会敏感到这地步,她出去的时候不还睡得好好的吗?
哄了好一会,小孩才睡着。
苏云眠却怎么都睡不着了,时不时看两眼手机,强忍着担忧等那边的消息。
时间一点点前进,还没完全天明,医院外便已经有车声动静了。
四点多了。
就在苏云眠快要坐不住时,手机终于再次震动起来,顾虑着小孩,她这次没出病房。
她来到窗边,稍微开了些缝,用身体挡住灌入的冷风,这才接通。
“喂?”
“是我!”
关茗略带兴奋的声音传过来,“成了成了,我把人反锁在地下室了!”
苏云眠松了口气。
她在竹园小区买的那套别墅,是带一层地下室的,用来堆放个别弃用,或者贵重材料,能放的都放。
她又嫌麻烦不喜欢用钥匙,整套别墅里的房门都换了联动密码锁,有总开关可以操控。
这些关茗都是知道的。
完全可以利用对方地利的不便,把人直接反关起来,掌握主动权。
只是,会不会太顺利了些?
苏云眠不太放心,反复询问了经过,也没瞧出什么漏洞,想来是对方受着伤,不好反抗。
“不过,眠眠,人这么关着不会出事吧?”
关茗有点担心,这要是失血过多死在地下室,岂不是真要摊上人命官司?
划不来啊!
苏云眠懵了,“你带人进去的时候,没给他留药?”她家里囤着的伤药,关茗是很清楚在哪的啊。
“你也太高看我了,我光紧张咋关住人了......”关茗更无奈,她现在哪里还敢再去开门。
苏云眠头疼。
她只是想把关茗救下来,把握住主动权,可不想害人啊,更不想闹出人命去坐牢!
而且她也不想把事做绝了。
“你去我卧室,把床头柜上的电脑打开,别墅的监控是独立的,你看看人昏没昏,没昏的话,手机开外音,我跟他谈。”
“算了,直接开视频,给我看看那人是谁,我去查一下。”
惹都惹上了,总要知道对方是谁,免得被人盯上,还不知道是因为个什么。
关茗一一照做。
苏云眠透过手机屏幕,盯着监控里靠坐在墙边,很是虚弱的男人,沉默了。
洛天戎?
怎么会是他?这都什么情况!
很好,也省得去查了。
正惊疑不定时,监控里的男人微微抬头,目光直直盯着监控的方向,轻咳了几声,嘴角带血,惨白面容上颇为艰难地露出一抹笑。
“苏小姐,谈谈吧?”
......
夏家。
一大清早,孟梁景和孟安坐在餐厅里,同夏家人一起用早餐。
早餐用到一半,他就接到电话,看了眼来电显示,冲桌上几人微笑致意后,就走到一旁接起电话。
“梁景,我哥出事了!”洛天阳急切的声音传出。
孟梁景面色不变,嘴角始终保持着微笑,语气平稳不带弧度,“慢慢说,怎么了?”
“他昨晚一整晚都没回家,打电话也不接,我以为他在公司加班,打给公司那边,那边却说他早就离开了。”
洛天阳很是焦躁。
“我哥从不这样的,他要是晚上不回家,一定会和我说的,但一整晚我都联系不上他,一定是出事了!”
“别着急,天还早着呢,万一是在哪睡下了,没听到电话......”孟梁景不慌不忙地劝着。
“不可能!”
洛天阳立刻反驳:“我哥晚上不管去哪,都不会不接我电话,更不会不告诉我!”
“梁景,你说我要不要去报警?”
他有些犹豫,虽然他一向不沾染家族事宜,但也大略猜得出自家哥哥干的不是什么安稳事,这会也拿不准要怎么做,辗转了一晚上还是找到孟梁景这来了。
他是很信任自己这个有本事的发小的。
孟梁景:“......”
眼见是劝不动了,他索性道:“这样,我等下要去凡科,你去那里找我,我们先商量下,你试着再联系联系......”
把人劝住,孟梁景坐回餐桌,慢条斯理用着餐,也不急。
夏知若给他夹了菜,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谁这么大清早就来电话?”
孟梁景笑了笑,也不隐瞒,“是天阳,他昨晚一直联系不上他哥,着急忙慌找到我这来了,我叫他先去凡科等着了。”
夏知若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僵。
夏太太面色也是微僵。
清早就回来的夏川哲面上倒没什么异样,颇为担心地问:“是洛家的老大啊,应该没出什么事吧?”
“自然。”
孟梁景微笑,“洛天戎那是什么人,他能出什么事?也就天阳天天把他哥当易碎的大宝贝一样,有点风吹草动就紧张得很。”
“兄弟感情好是好事啊。”夏川哲笑呵呵地说。
孟梁景微笑不语。
夏川哲又对女儿说:“你们从小到大的朋友,等下过去,记得多安慰安慰天阳,叫他别太忧心,那么大一成年人,能出什么事,指不定去哪耍了,现在年轻人爱好多着呢。”
凡科就是孟梁景专门给夏知若开的科技分公司。
他去公司,夏知若自然也是要跟去的,听了父亲的话,也只微微点头,脸上的笑容颇有些不自然。
......
医院这边。
一大早,裴楠就过来把孩子带走,送去学校了,病房里只剩下苏云眠一人。
等医生来查过房后,她就在病号服外套上羽绒服,避开人悄悄从医院后门出去了。
戴上口罩,路边拦了辆车,面色颇为凝重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