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在调查顾家的时候,也曾听闻过顾庭钧在北郊莲花池设下的困龙局。
据说延城北郊的莲花池地势低洼,每年雨季都会暴雨连连,引发水患倒灌附近的居民,这是当地百姓的心腹大患。
正是顾庭钧出手治理,布下困龙局改变莲花池一带的风水格局,这才将附近的水患彻底治理干净。
可如今听玄真道长之言,似乎这莲花池水患真正的元凶,并非是当地的风水格局,反倒是一黑一白两条孽龙!
没想到顾庭钧这困龙局,并非只是风水学上的术语,而是真真正正的在和龙交锋!
这件事情不光我是头一次听说,就连顾庭钧的亲生女儿,顾倩兮也是头一回听说。
她惊讶的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道:
“什么?”
“咱们北郊的莲花池里,真的有龙?而且还是一黑一白两条龙?”
玄真道长捻须微笑,点头道:
“那是当然,别看咱们延城地处北境,看似荒凉,实则是人杰地灵之地。四百年前,爱新觉罗家族那绵延不绝的十二条龙脊,便有一条蔓延到咱们延城的北郊来,物华天宝,可见一斑。”
这话倒是不假。
小时候老爹也经常和我说,延城虽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边城,但风水在整个华夏都能排得上号。
尤其是自大明朝刘伯温斩断天下龙脉之后,天下的气运由南向北迁移,地处北方的延城,更是跟着水涨船高。
这时玄真道长继续把话题聊回那两条孽龙,兴致勃勃的说道:
“话说这莲花池里的两条龙,实际上也并非是真龙。”
“正所谓,龙,由蛇所化,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
“二位居士,贫道先来考考你们,你们知道蛇若想化龙,要过几关、渡几劫吗?”
顾倩兮微微摇头,为难的说:
“不知道。”
我却侃侃而谈道:
“蛇若想化龙,并不容易,其中历经千难万险。”
“先由蛇化为蟒,再由蟒变为蚺,而后蚺生出四足,状若蜥蜴,称之为虺,此时才有龙形,算是彻底脱离了蛇的范畴。”
“蛇变为虺之后,开始渡劫,首次渡劫生出龙鳞,虺变为蛟龙,再次渡劫,蛟龙变为螭龙,三次渡劫,螭龙长角,变为虬龙,四次渡劫,虬龙背生双翼,腹生五爪,变为应龙……”
“等到四次渡劫成为应龙,一条蛇才算彻彻底底的变成了真龙。”
玄真道长听罢抚掌大笑,赞许道:
“麻子小居士真是博学多识,怪不得小小年纪就能破解凶险异常的十八冥丁阵!你说的一点不错,这就是蛇化为龙的完整过程。”
“而咱们莲花池里的那两条孽龙,不过才刚刚开始渡劫,当时莲花池水患不断,正是因为黑龙由虺化为走蛟,这才频繁引来天雷暴雨,导致百姓遭殃。”
我恍然大悟道:
“原来是这样,如此说来,莲花池里的黑龙只是一条蛟龙罢了。那白龙呢?它又修炼到了什么境界?”
玄真道长不屑道:
“莲花池这两条孽龙,本是一对夫妻,黑龙为雄,白龙为雌。这一对从蛇开始修炼,历经千余年,也算是艰苦卓绝了,黑龙的修为更深厚,所以先从虺化为蛟龙,白龙的修为相对浅薄,当时只是从蚺变为虺……”
“所以严格来讲,那白龙并不算是白龙,而只是一条白蛇。”
一听到“白蛇”二字,我顿时浑身一震,如中雷击!
白蛇白蛇,谋害倩兮的那幕后元凶,最大的特征,不正是白蛇吗?
一开始宋主任送来的眼罩里,藏的就是小白蛇。
老乞丐布下蛇阵,控制的也都是白色毒蛇。
在梦中威胁慧兰师太,夜里潜入慧心师太房间,害她怀上蛇胎的,同样也是白蛇!
此时此刻,幕后元凶的身份呼之欲出——
她莫非就是当初莲花池中,那一黑一白两条孽龙的其中之一?
顾倩兮显然与我有相同的看法,听到这里,她轻轻在桌子下面抓紧我的手,侧过头来,用震惊的目光望着我。
我不动声色,示意她先听玄真道长说完。
毕竟我们还不知道这两条孽龙的下场。
不知道当年顾庭钧有没有将它们斩杀干净。
我忍不住问道:
“玄真道长,我岳父当年的困龙局,便是为这两条孽龙布下的?那这两条孽龙的结局呢?是被斩杀了?被囚禁了?还是逃了?”
玄真道长说道:
“当年为祸一方的主要是那条黑龙,而且当时这黑龙也已经化为走蛟。虽说这走蛟只是蛇变龙形的第一阶段,可蛟龙也是龙,也已经是吾等肉体凡胎,极难匹敌的了……”
“在顾庭钧的号召下,延城玄门八脉不少仁人义士都挺身而出,与他一起前往莲花池斩黑龙,荣幸的是,贫道正是其中之一!”
“当时那场旷世之战,呵呵,不是贫道吹嘘,那简直杀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流血千里,尸横遍野……”
“咳咳,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正义战胜邪恶,我们成功斩杀了黑龙。否则顾庭钧也不可能扬名立万,也不会有后来这么风景宜人,平静恬淡的莲花池。”
我却忍不住追问道:
“那那条白龙呢?”
“莲花池了不是还有一条白龙吗?她的下场呢?道长知道吗?”
玄真道长无奈一笑,轻轻摇头道:
“实在惭愧,当初吾等玄门中人,与这黑龙惊天一战,便已经是大伤元气,精疲力尽了。”
“费尽千辛万苦斩杀了黑龙之后,早已没有精力再去追杀什么白龙。”
“不过这白龙倒也狡猾,见到黑龙身死道消,知道自己失去了靠山,堂堂蛟龙尚且不是我们的对手,更何况她区区一条水虺。”
“贫道猜测,她大概是见势不妙,脚底抹油跑了,离开这是非之地,躲到了某个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反正后来她再也没有出来闹事,我们也懒得再去追查她的下落。”
“不过这白龙也真是薄情寡义,与她相伴修行数千年的眷侣死了,她竟能说走就走,就此消失,连给黑龙报仇的念头都没有。”
听到这里,我却哑然失笑,叹息道:
“谁说白龙没有报仇的念头?”
“玄真道长,只怕那白龙的复仇,早已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