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彻底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顾一切地疯狂地摇晃铁栅栏。
“哐哐哐”,铁栅栏在他的蛮力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被他生生扯断。
陆沉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剧烈扭曲,五官几乎错位,那狰狞的模样,好似来自地狱的恶鬼,令人毛骨悚然。
“你这个该死的贱人!”陆沉声嘶力竭地怒吼着,“我杀了你!”
他那股疯狂的劲儿就如同狂犬病发作的疯狗。
林婉儿看着陆沉这副吃人的疯癫模样,心中的快意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
她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那笑声与陆沉的吼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诡异。
陆沉越是疯狂,她笑得就越是肆意张狂。
“来啊,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林婉儿挑衅地冲着陆沉大喊,眼神中满是轻蔑与嘲讽,“你这个窝囊废,现在才知道后悔,晚了!”
她一边笑着,一边还故意扭动着身体,像是在向陆沉炫耀她的胜利。
这般巨大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看守。
两名警察迅速赶来,一左一右,按住陆沉。
陆沉却还在不停地挣扎,双脚乱蹬,身体拼命地扭动,试图挣脱警察的束缚,继续冲向林婉儿。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陆沉疯狂地嘶吼着,声音已经完全沙哑,几近破音,“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他的眼神始终死死地盯着林婉儿,那恨意仿佛要将她焚烧殆尽。
林婉儿看着被警察拖走的陆沉,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她甚至还对着陆沉做了个鬼脸,嘲讽道:“你就慢慢在外面后悔吧,等我出去了,我就出国享受生活,而你,只能在这无尽的痛苦中自生自灭!”
“贱人——”
陆沉的叫骂声随着他被拖出看守所,渐渐消散在长长的走廊里,直至再也听不见。
外面,夜幕早已深沉。
陆沉失魂落魄地坐在轮椅上。
昏黄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无力地洒在他那满是沧桑与疲惫的脸上。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曾经风光无限的事业,如今已如泡沫般破碎;他最珍视的浅浅,也被他亲手推向了深渊,再也不会原谅他。
如今的他,一无所有,只剩满心的悔恨与孤独。
陆沉的眼眶渐渐湿润,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破旧的衣衫上。
“浅浅,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养你罢了。”他喃喃自语,可惜四周空无一人,没有人听到他这迟来的忏悔。
傅家别墅。
温暖的灯光透过窗户,洒在庭院的小径上,给这个夜晚增添了几分柔和。
傅老夫人一脸慈爱地看着林浅,“浅浅,你身子不好,快些回去睡吧。”
林浅轻轻摇了摇头,“奶奶,我再等等傅先生。”
老太太闻言,心中满是欢喜。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林浅中指上的戒指上,笑容愈发灿烂,脸上的皱纹都透着幸福的味道。
那枚戒指意义非凡,是时夜母亲的遗物。
多年来,时夜一直将它视为珍宝。
小时候,他用红绳挂在脖子上,长大后便戴在小拇指上,片刻不离身。
如今,他却将这枚珍贵的戒指送给了林浅,这足以证明,他是真的认定了林浅,想要与她共度余生。
“那奶奶上楼了,你也不要等太晚。”老太太笑着叮嘱道。
林浅乖巧地点点头,目送老太太上楼。
她静静地坐在厅的沙发上,思绪却飘回了在林家的日子。
那时的她,放学回家,面对的总是一片漆黑的厅,冰冷的空气仿佛要将她吞噬。
她独自站在黑暗中,心中的寒意一寸寸蔓延,那种被家人忽视、被世界遗忘的感觉,让她至今都难以忘怀。
后来,是吴妈给她留的灯,在黑暗中为她点亮了一丝温暖,成为了她在林家为数不多的慰藉。
因为曾经深刻体会过那种没有家人关心的冷漠,所以林浅格外珍惜在傅家感受到的温暖。
她想等傅先生回来,就像在等待十五岁冒着风雪归家的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整栋别墅都十分寂静,只有厅里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着。
林浅坐累了,就倒在沙发上。
她身子太差,很容易疲惫,这会儿困意袭来,她缓缓闭上了双眼。
她在沙发上呈现出一种小小的蜷缩状,仿佛这样能给她带来更多的安全感。
傅时夜回来时,看到的就是瘦小的林浅在沙发上睡觉的画面。
目光在厅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奶奶和李婶,想必已经回房睡下了。
她,是特意给他留灯,等他回来?
傅时夜原本冷峻的面容在看到她的瞬间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他的脚步可以放轻走到她面前。
随后俯身手臂绕过她的背部和腿部,稳稳地将她打横抱起。
迈着长腿走上楼,将她放在床上,并拉过被子盖好。
整个过程都小心翼翼,生怕把她吵醒。
“林小姐,祝你有个好梦。”傅时夜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低低地响起,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说完,他便迈开长腿走了出去,顺手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傅时夜没有回卧室,而是径直走向书房。
他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柔和的光线照亮了他深邃的脸庞。
他开始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房间里只有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书房的寂静。
“喂。”
“总裁,我看到陆沉了。”李特助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李特助把傅时夜送回到家,就开车回自己的住处。
半路上想起没有烟,便停车打算去买烟。
却不想,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呻吟声。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到巷子口。
借着微弱的路灯灯光,他看到陆沉全身是血地倒在地上,模样凄惨至极。
陆沉白天在医院对林浅说的那些话,早就被萧星野转达给了傅时夜,李特助当时在场自然也是知道的。
这会儿看到被人打的半死不活的陆沉,他才特意给傅时夜打电话,争寻一下总裁的意见。
傅时夜略一思索,声音冰冷地说道:“把他送去医院,别让人死了,但也不能让他好好活着。”
李特助听后,心中一震,犹豫了一下问道:“总裁的意思是让他半死不活地活着?”
傅时夜唇瓣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既然双腿已经废了,那也没必要留着了,截肢吧。”
李特助听后,只感觉双腿一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到头顶。
陆沉的腿虽然被打断,但若是好好养着,是能恢复的。
这次也不知道是谁,居然把陆沉打成这副惨样,若是就这么让他在巷子里躺一夜,估计离死也不远了。
挂断电话后,李特助按照傅时夜的指示,把陆沉送往医院。
而将陆沉打得半死的那个人,此刻正不紧不慢地脱下染血的衣服和手套,动作从容而冷静。
随后,掏出打火机,点燃。
火焰瞬间升腾而起,将衣物和手套吞噬,火光映照在脸上,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