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往事不堪回首
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
陈彻看着她，良久的沉默之后，他说：“……先吃饭吧。”
苏玥抿了抿唇，点头一声不响的吃起了饭。
“真的下定决心了？”陈彻问她，“这个孩子，当真不要了？”
……不，她想留下的，她比谁都想留下这个孩子的，可是，可是……怎么能留？她自己如何尚且不知道，又怎么能带上孩子呢？
“长痛不如短痛吧。”苏玥笑起来，氤氲的热气蔓延上来，竟有些湿润了眼眶。
“若真要流掉的话，我倒是认识一个医生。”陈彻说：“你好好想想吧，我去洗个碗。也不知道你一个人到底要怎么过下去，厨房里那些碗至少堆了五六天了吧。”
“嗯。谁都没有陈大明星居家。”
“那是肯定的。”陈彻一边系着围裙，一边“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苏玥摇头，她说：“只是觉得，以后谁要是嫁给你，一定会特别特别幸福。”
陈彻愣了愣，自哂一笑，“……不会的。”
他从出生起就是一个错误，没有谁在靠近他之后还是幸福的。从来没有人。连他自己，也是。
他站的有些远，苏玥没听清楚，眨了眨眼她问他：“你说什么？”
“我说，那你嫁给我好了。”
苏玥脸色一僵，低下头吃饭，不再说话。
“苏玥。”他突然这么叫她。顿了好久也只是问她：“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当然是啊。”苏玥说：“你一直一直，都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至少，在这个她最无所适从的时候，他是唯一一个出现并安慰她的人。
“那如果有一天……”有一天你发现我所有的好都是处心积虑的迫害，发现我从出现起就是一个阴谋，你还会不会毫无防备的把钥匙交给我，还会不会说着我是你很好的朋友？
陈彻笑起来，转身走进厨房，他说：“没事。我去洗碗了。”
是夜。一辆银白跑车开出小区，直直的开往一家不小的私家医院。
还不等车挺好，就有护士匆匆而来，将车上的人接了下去。
“确定，要打胎吗？还是，再仔细考虑考虑吧。”
“不用了医生，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麻烦你了。”
“好吧，你和我来。”
陈彻靠在墙上，闭眼假寐。一个孩子从到来到离去，到底需要多长时间呢？其实，只要一瞬之间。
“嘭！”重重的拳头带着呼啸风声用力砸下，击在墙壁上，发出格外沉重的闷声。陈彻淡淡睁开眼，看着面前阴沉着一张脸的顾云珩，笑道：“顾总，好久不见。”
顾云珩没有理他，只厉声问道：“她人呢！”
“谁？”陈彻笑着，“顾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未婚妻还在家里躺着吧？来这里顾总是要找谁？”
“陈彻。”顾云珩压低声音，有几分警告意味，他说：“我不是玥玥，你那些手段还是收起来吧，在我这里没有意义。”“没有意义吗？”陈彻丝毫不畏惧的看着顾云珩，他笑道：“那顾总走吧，还来这干什么呢？”
顾云珩深吸一口气，缓缓放开拽着陈彻衣领的手，语气却还是有几分强硬，“你到底想干嘛。”
陈彻，“我只是突然，有些事想和顾总聊一聊。”
“我想。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顾云珩退后一步，目光落在亮着红灯的手术室上，上前两步就推开了门。
是真的推开了，半掩着的门，只轻轻一推门就打了开来。露出一整个收拾的干净整洁的手术室，却是，没有一个人。
“那现在呢。”陈彻站在顾云珩身后，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容，“现在，顾总觉得我们还能不能聊聊？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
这个事情，顾云珩也是在最近才知道的。顾韩身边总会时不时的出现几个女人，或为名，或为利。他喜欢将她们的宠上天，将她们宠成全世界最幸福的女生的模样，然后狠狠的抛弃，潇洒的转身离开。他一贯都是这样的作风，让人看不透彻。
所以当方依岚频繁的出现在顾韩身边的时候，他并没有多在意。反正，到最后逃不过被抛弃的命运，顾韩身边的每个女人的命运，都是如此，从无意外。
可他没有想过，有一天，顾韩会将她带到他的面前，让他娶她。没有一丝半点商榷的地步，就是命令。用所有的股份加以威胁。
他不是没有调查过方依岚，没有丝毫不同的人生经历，小学中学大学，都是中庸的成绩。到了工作，也是碌碌无为。家境更不用说了，父母是开花店的，入能敷出，仅此而已。而顾韩对顾家媳妇儿的要求，最低也得要像是黎婉那样的。个人能力突出，家境富足，和顾家也能算的上是门当户对的那一种。
突然之间的转变，让他不得不上心，可又无处查起。方依岚这个人，背景太干净，干净的一眼就可以看透，根本没有什么能查的东西。
他问过林初，林初也说觉得奇怪，可事实上就是没有半点差错。只能顺势答应下来。缓兵之计。
直到，苏玥说起整容案件。
那案子并不是林初接手的。而是一个很有名的律师事务所的案子。而当时的林初刚刚进去实习，被分配到的刚好就是整理案件。
因为怕把苏玥卷进来，所以他干脆否认，然后私下联系了他将那案子调出来重查。
因为有了这个突破点，于是一切的调查都变得顺畅起来了，方依岚曾在高中经历过一次重大火灾。皮肤大面积烧伤，送进医院，再出来之后样子就彻底的大变样。然后就是转学背井离乡，重新生活。
这么大的事，却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一般，没有哪怕一个人知道。就连当时的整容医生，也再找不到。
于是，问题终于暴露了出来。
既然找到了线索，顺藤摸瓜就变得格外的快。
第一个连带着查到的，就是谢思念。
和方依岚长得一模一样的谢思念。不，准确来说，方依岚当时整容，恐怕就是照着谢思念整得。
那个温婉的江南水乡的女子，仿佛是画中走出来一般，美得让人惊叹。
整容本就是为了美，要说是喜欢谢思念那样的容貌，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可是——方依岚本身就是极美的，却是和谢思念不一样的美。
谢思念是干净的，纯粹的，恍若天使误入人间。而之前方依岚测试性感的，美艳的，一颦一笑都能勾人魂魄。
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因为顾韩。
拿到谢思念的照片后，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顾韩身边出现过得所有女人，仔细对比，都或多或少的有谢思念的影子。
时间再往前推，就是顾韩和谢思念在一起的时候了。
他的样貌确实是遗传了顾韩的。所以不得不承认，年轻的顾韩配上温婉动人的谢思念，没有人是不羡慕的。一切的美好词汇用在他们身上都不为过。
而他们分手，是他们在一起的五年后。顾韩和谢思念都已经毕业，步入社会。谢思念安安稳稳的工作，只愿能和顾韩在一起。
可顾韩不愿意。他想经商，他想发家致富，他想做人上人。
那时的顾韩，一无所有，野心却是不小。谢思念咬着牙，拿出家里所有存款，全都交给了顾韩。
付诸东流。十几万的现额，在一个失误的决策之后，统统付诸东流。
这个故事，既恶俗又现实。可最最不同的是，那时，顾韩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个“贵人”。
那个顶着啤酒肚带着金项链的房地产商目不转睛的盯着谢思念，用五百万与顾韩做了个交易。
顾韩到底有没有爱过谢思念呢？他不知道，或许，这件事情，连顾韩本身都不知道。
如果是真的爱，又为何单单为了五百万就将在身边陪伴了五年的女友抛弃，下药丢给一个一无所知的房地产商，并且从此之后再不联系？
可若说不爱，他身边的每个女人，都逃不过当年那个谢思念的影子。
他甚至还记得，顾韩在把方依岚交给他的时候说过得话。
股份有一半是方依岚的，你得娶她。你可以不爱她，但你这辈子都得对她好。
当时他不理解，可现在算是懂了。顾韩自己犯下的错，竟然选择让他去偿还，也算是好笑。
说到底，谁是谁的劫？
原本，这事到这也就算结束了，可不曾想到的是，那时的谢思念已然怀有身孕。在得知此事之后，她远走他乡，默默的生下孩子。
为了怕连累家人，她甚至不敢回家。当上了野模，流连在各个男人之间。
当年那个温婉的江南水乡的女子，彻底的死在了被她最爱的人抛弃的那个晚上。
而那个孩子，终日活在阴影和仇恨中，一直等到二十八岁这一年，时机成熟，持刃回归，只为报仇雪恨。
就是陈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