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月只听见头顶一声轻笑传来，猝不及防地，他的脑袋就被按在了褚炽的肩上。
“喜欢看我可以等晚上回去好好看，现在看舞剧，买的票不能浪费。”
秦楼月的脑袋僵硬地靠在褚炽的肩头，他的眼睛看着剧院舞台，可却没有半分心思是在看舞剧这件事上。
他的发丝就停留在褚炽的鼻息之下，无论多少次，只要是和这个人有半点的亲密，他都会觉得无所适从。
在褚炽面前，似乎他永远是那个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只在她一人面前翻开肚皮的猫。
可对别的男人亲密时，她也是这样自如吗？
秦楼月心里不可抑制地冒出这想法，随之而来的就是无限的酸泡泡一起上涌。
肯定是这样的。
这个女人是什么德性他还不清楚吗？
但即便这样想着，秦楼月也依然舍不得将脑袋从褚炽的肩上移开，明明褚炽并没有用力压制他，只需要轻轻一挣扎，就可以脱离她的桎梏，可秦楼月却任由自己脖子酸了也一动不动。
他贪恋这样的亲密。
说实话，不久前的那场告白在他心里已经被宣判死刑。
秦楼月并不指望褚炽能够回应他了，即便是有回应，那么大概率也是拒绝。
可他还是像病了一样，等待着初雪之时，会不会有奇迹发生。
秦楼月靠着褚炽，却又不敢完全将重量放到褚炽身上，只好自己悄悄支棱起来。等到舞剧结束、演员集体谢幕之时，他的脖子已经酸痛到有些麻木了。
剧院外的广场还飘着雪花，美得像童话中才会出现的世界一样。
褚炽和秦楼月就这样并肩走在雪夜的路灯之下，真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此刻。
秦楼月奢望地这样想着。
然而在这样浪漫旖旎的氛围下，这段从剧院到酒店的路途居然也变得短暂不已。
“等明天上完课，咱们也该回国了吧。”
在靠近酒店大门的时候，秦楼月忽然打破沉静，褚炽原本还在看着手机上的工作汇报，秦楼月的忽然开口将她从沉浸式的工作中拉回现实。
“明天吗？”
褚炽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日期。
“没想到交换生的生活过得还蛮快的。”
秦楼月垂下头抿了抿嘴唇，他想提醒褚炽别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可是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只能干巴巴吐出一句：
“今晚别熬夜好好休息，明天一起回国。”
他怕褚炽觉得他烦人，又怕褚炽不把他的告白当回事。
权衡之下，秦楼月还是选择了沉默。
“嗯，你也快回去吧。”
褚炽和秦楼月没在同一家酒店，褚炽没允许他搬来和她一起住，所以秦楼月就很听话的继续待在了原来的酒店。
乖一点，再乖一点，或许可以得到她的垂怜。
褚炽没有太关注秦楼月酸涩的小情绪，这些对她而言都太过幼稚，高兴时哄哄算作情趣，没那个兴致的时候，她也懒得顾及男人的心情。
说罢，摆了摆手，褚炽就转身进了酒店，徒留秦楼月一人在风雪里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停留了好久。
“姬探雪那边怎么样？”
“已经牵上线了。”
“那赵慕桥呢？她什么反应？”
“她一知道有机会报复那个恋爱诈骗犯，恨不得双手双脚赞同。”
“那就好。”
看来世界上还是有很多正常人的。褚炽就害怕赵慕桥看到旧人会恋爱脑发作继续犯傻。
晚上这个档口褚炽正和林琳一起筹划怎么给姬探雪下套……不是，怎么和姬探雪合作的事情，忽然手机屏幕上端一个弹窗吸引了她的注意。
顾寒枝……？
感觉好像有一个世纪没理过他了，怎么这个时候给她发消息。
褚炽点进两人沉寂已久的对话框，发现对面发来一个……句号……？
但很快，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给撤回了。
褚炽：……
如果没记错，京市和莫城有五个小时的时差吧，那现在顾寒枝那边不就是三点多？
这个时间点不睡觉给她发什么奇奇怪怪的信息？
系统冷不丁开口：“也许是他想你了呢。”
褚炽：“哦。”
系统：……
褚炽没忍住，指尖微动，还是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有病去治，半夜跑我这里发什么癫？”
于是，聊天框的上方好一阵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却没有任何消息发送过来。
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还没睡？”
褚炽皱眉：“这句话不应该我来问你吗？凌晨三点还不睡给我发消息？怎么，想我了？”
“发错人了。”
“？所以你原本准备给谁发句号？”
褚炽将一张截图甩过去，对面又沉默了。
见他不说话，褚炽继续逗他：“顾总这是被我戳破心事，所以心虚了吗？”
后面还跟了一个粉红兔子淫笑的表情包。
“嗯，我想你了。”
“给你发消息又撤回，就是想让你主动和我说话。”
褚炽眉峰一挑，眼神中流转出几分戏谑，对系统说道：
“我不记得顾寒枝是直球挂的呀？怎么忽然这么主动。”
按照他那老狐狸的人设，心思从来都是让人猜的，如今居然这样坦荡的对她表达心意。
“让我猜猜……”
“你知道我和姬家人的事情了对不对？”
手机的另一端，跨越半个地球之外京市，顾寒枝站在顾氏集团大楼最顶端的那个办公室里。
房间里很昏暗，只打开了办公桌上的那盏小灯，照在他一人孤冷的背影上。
顾寒枝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座城市，凌晨三点，仍有灯火未熄的角落。
他满脑子都是那个让他彻夜难眠的身影。
自从褚炽冷淡他之后，顾寒枝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个晚上留在公司过夜了。
反正那些别墅、公寓都是一样的冷清，还不如让工作填满他的空闲，顾寒枝那颗空虚不安的心还能忘却几分自己对褚炽的在意。
虽然只是一时的。
“顾寒枝，你慌了。”
手机聊天框里依然传出着褚炽的消息，可他却不敢再回。
“承认吧，你又输了。”
那一刻，顾寒枝看着手机上冷冰冰的文字，恍惚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寒若冰谷的早晨，那个暧昧又让人心碎的狭窄的车后座。
顾寒枝依然记得那时的褚炽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已经对你有些腻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