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声也不故弄玄虚,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黑水上有红衣女鬼的气息,只要让蛊虫嗅了这股气息,只要女鬼在方圆千里内出现,蛊虫都能敏锐察觉到。”
听了江小声头头是道的解释,我们才明白江小声的用意。
不得不说江小声平时看起来沉默寡言的,这细心程度比我们好太多了。
本来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好事,偏偏万俟邱总是有办法打破这份好事。
万俟邱弱弱开口。
“若是女鬼不在千里之内的范围呢?”
江小声平静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那双锋芒如炬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万俟邱。
“什么意思?”
万俟邱最怕江小声了,他这样的表情,让万俟邱想起了被江小声支配时的恐惧。
是那么令人害怕,想要退缩。
只可惜,江小声的眼神太直白了,容不得万俟邱不回答。
他往后退了几分,这才回答江小声。
“若是她的本体不在北城呢?”
他的话把三人干无语了。
但又觉得应蕴安的话十分有道理。
四人面面厮觑,最后还是应蕴安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气氛。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们也不想继续跟万俟邱讨论这个话题,再说下去,江小声八成会打他。
识时务者为俊杰。
闭嘴最为稳妥。
我打着哈欠,十分配合。
“是啊!好困啊!有什么明天再说吧。”
其实,就在刚才。
我小歇了一会,并没有多困,单纯就是不想聊了,想玩手机。
万俟邱本来就睡得早,经过我和万俟邱这么一捣鼓,他才觉得困意来袭。
打了个哈欠,摆摆手。
“确实困了,有什么事就明天再说吧!”
话题终了,万俟邱走了出去。江小声肯定不会自讨没趣,搁这里唠嗑。
他带着鱼儿走了。
这一夜不算惊悚,但也没有多太平。
风声在午夜中沙沙作响,朦胧的艾雪裹着寒风飘然而落,落在了空旷稀稀拉拉的的人群身上,落在了屋檐之上,落在道路上。
这场皑皑白雪来得十分突然,睡梦中的我们毫无所察。
应蕴安不愿意一个人睡,非要挨着我。
我询问他缘由。
他说他身子有些虚弱,害怕被鬼占据身体。
他的理由很充分,我没借口把人赶走。
反正应蕴安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我早就习以为常,甚至还有一丝丝纵容的成分在。
不然,我就画几张符纸把人给打发了。
铃!
玲玲!!
熟悉的铃铛声在我耳边响起,一个穿着新娘服饰的女子出现在我床沿,她半弯着身子,被盖子盖住的脸因为她的浮动露出下半截脸,娇艳的嘴唇勾人心魄,嗜血魅人。
她轻声。
“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睡梦中随着她这句话,眉头也跟着紧蹙。
此刻的梦中是复古的小阁楼,小阁楼被装饰的十分大气漂亮。
而我所在的位置,是小阁楼内的一个闺房,闺房被红色覆盖,从里到外都透着喜庆。
喜床上。
坐着一个穿着红衣,规规矩矩,端庄大气坐在那里的女人。
微风吹动纱帘,露出了新娘的全部面容,也让我看清了新娘身穿嫁衣的全貌。
嫁衣很繁琐,金银珠宝跟不要银两似的镶嵌在她身上,头上的纱帘若隐若现,堪堪把脸盖住,透明可见的纱帘给人的感觉十分模糊的绝美。
新娘的婚服一看就是新的,即使是换了一身喜服,我还是一眼便认出了新娘的身份。
那是出现在我梦中无数次,自称是我妹妹的新娘。
我警惕地看着她,声音冷若寒霜。
“你又逃出来了。”
我的口吻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肯定她的出现。
新娘瞧见我识别出了她的身份,也不再故作优雅的姿态,她缓慢站起身,含笑地眼眸隔着透明的纱帘看着我,她娇滴滴,笑了几声。
“哥哥,你好生聪慧。”
未梢,她凛冽的目光冷冷地看着我。
“哥哥,你能出来。你不为我感到高兴吗?”
“一个时常出现在我梦中想要杀我的妹妹没什么可高兴的。”
新娘轻哼一声。
“哥哥还是如同当年那样不会说话,令人厌恶。”
话罢,她手指一抬。
四周的红帘如同瀑布一样散开,宛如细小的红线以蜘蛛吐丝的速率把我包裹,就像一个还没破蚕而出对我蚕蛹。
王悼滢能进入我的梦境,在我还没反应之际,她伸手隔空抓了一把红丝线。
偌大的蝉蛹留下了一个巴掌大的口气,这也给了我喘息的留口。
若不然,我能憋死在着密闭的蚕蛹内。
王悼滢在触及红线那一刻,红线如同锋利的刀刃,一点点割开她的肉,疼的她想松开手,又害怕闭合之后我会缺氧而死。
王悼滢对我喊道。
“大人,还愣着做什么,快杀了她。”
王悼滢撕心裂肺的嘶吼把我思绪拉了回来,我咬破食指,在红线围成的蚕蛹上快速写下一个字。
我双目紧闭,嘴里振振有词。
“火,破。”
以符纸为中心的火焰开始蔓延,红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烧毁,化为灰烬。
灰烬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新娘不疾不徐,她慢悠悠地目睹我的举动。
蚕蛹烧毁,王悼滢的手被红线割断,直接从中间断成两半。
滴滴答答的血腥味顺着手掌滴在地板上。
新娘是鬼,王悼滢同样是鬼。
所以,新娘的红线与王悼滢而言,是致命,是危险的。
这才五分钟不到,王悼滢完好的身子断了手臂,脸上划出了几道口子,这些口子往外冒烟,那是业力。
新娘嘴角上扬,轻飘飘来了句。
“许久不见,哥哥的道有了显著的进步,连红线都能烧成灰烬,只可惜,这次哥哥要失望了。”
“今日的夜晚格外漫长,我有将尽六个小时的时间弄死你哥哥。”
“是吗?那就拭目以待,是你弄死我再现,还是我把你伤的半身不遂。”
“呵呵,哥哥总是说些令人厌恶的话。”
新娘不在多言,她优雅地站着,手指轻轻蠕动。
周围的帘子随着她手指飞扬,立刻散开,红线十分有目标性地朝着我冲过来。
有了刚才的经验,我才不会蠢到站在原地任由新娘把我再次裹成蚕蛹。
我嘴里念着经文,手中的五帝钱跟着我的举动立刻分解,五帝钱飞快旋转,速度飞快,不让红线有一丝丝触及到我的机会。
新娘是丝毫不慌,她缓慢走来。
她每走一步,地面便生出一朵极为妖艳美丽的彼岸花。
她走后,彼岸花立刻幻化成四五岁讨喜又诡异的纸人小娃娃,小娃娃分别是一男一女,他们提着人头做成的灯笼,小步跟在新娘身后,嘴里还哼着欢快的歌谣。
“红盖头,喜暖轿;穿红衣,套红鞋;媒婆两两扭秧歌,敲锣打鼓迎新娘;婆家笑、娘家哭,新人又哭又笑进婚房……嘻嘻嘻,红盖头,喜暖轿;穿红衣……”
熟悉的歌谣如同魔咒般在我耳边挥之不去,我精神不济,乏力地跪在地上,我双手死死捂住耳朵。
试图减少歌谣。
但,随着一男一女的人数不断增多,歌谣的音节越来越大声,大带偌大的广场都能听到它们在唱什么。
大到辽阔的大草原只能回荡他们的声音。
我的精神越发混乱,头也十分刺痛,好像有人硬生生在我的脑门上捶打,一根根图钉就像是得到了使命。
奋不顾身朝着我脑门撞进去。
我疼得快要跪不住脚,只想蜷缩成一团,然后用匕首刺穿我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