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尖叫划过天际。
应蕴安狼狈地跌坐在地,指着一整面墙头颅,支支吾吾。
“这……这是人……人头。”
短短几个字,应蕴安却觉得自己用了极大的勇气。
我的震惊早已在刚才消化有的只是木然地淡定。
“嗯。”
应蕴安不可置信地扭头看过来,瞠目结舌。
“你……你不惊讶?”
我蓦然垂眸与跌坐在地的应蕴安对视上。
“有什么好惊讶的。”
应蕴安怔愣了一秒,很快又想起我此刻的身份。
顿时觉得我这句话没啥毛病。
符岁一可是道士,什么大风大浪没遇到。
“你说得对,没什么好惊讶。”
我挑眉。
“那你还不快站起来。”
应蕴安没骨气,眼神飘渺,躲开我炽热的目光。
“我……我被吓麻了,脚使不上劲。”
我啧了一声。
“胆子真小。”
虽然嘴上这么说,手已经不听使唤伸了出去,一把拉起坐在地上的应蕴安。
应蕴安借着我手上的力道,才侃侃站起身。
即便是站起来了,腿根子还在隐隐发虚,随时准备跌倒。
我鄙夷地看了一眼又一眼,终归是担心应蕴安被吓死,还是把头蜈留下。
让他照看应蕴安,免得那个不知死活的鬼趁着我不注意,上了他的身。
黑猫虽说修行已有百年之久,但架不住女鬼的业力浓厚。几番下来,已经嘴角带血,身上铺盖了大小不一的口子,连黑猫引以为豪的皮毛都快被女鬼给烧的一干二净,现在的它。
用一个字来形容。
惨!
格外地惨!
“去死吧!”
女鬼一掌打在黑猫的肚子上,黑猫一个不慎,被打飞好几米,重重地砸在身后的头颅上。
在碰撞地一霎,头颅发出各种女人,孩童的悲啼。
像是在共情女鬼,又像是在欢呼即将旗开得胜的胜利。
黑猫庞然大物的身躯霎时缩小,如同一只嗷嗷待哺的小猫。
它趴在地上,一口灌满口腔的鲜血喷涌而出。
与漆黑的地面相融。
它发出呜咽声,凄凄惨惨。
“喵呜……痛死了……喵呜……痛死了,痛死了。”
女鬼俯视着小小一只的黑猫,嘴角勾起讽刺。
“自讨苦吃。”
黑猫浑身是伤,看起来可怜极了。即便是这样,它也不肯屈服求饶。
它呸的一声。
“你才自讨苦吃,老子这是听从大人的指令,不然,谁想碰脏兮兮的水鬼。看看你这张脸多丑陋看看你这身材,都臃肿成什么样了,再看看你这头发几百年没洗过头了吧!苔藓都长出来了。”
黑猫说完,还不忘用手捂住口鼻。
把嫌弃发挥得淋漓尽致。
黑猫嘴上不饶鬼,连动作都令人羡慕咬牙恨齿。
女鬼生前最在意的就是自居的容貌她见不得别人说她不好,也听不得别人嫌弃的口气。
刚才还笑脸盈盈的女鬼面部变得十分狰狞,她青面獠牙,怒火冲天。
“你这只黑猫,简直找死。”
女鬼愤恨地咬牙吐出这几个字眼。
她鲜艳的指甲又长了一个度,她气愤地朝着黑猫冲过去去,那架势,恨不得把黑猫千刀万剐。
黑猫伤势过重,已无力躲开女鬼的攻击。它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又无可改变眼下的困境,它闭眼,等待死神的到来。
释然,预想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反而自己落入一个结实的港湾。
黑猫心想:现在的鬼差连体温都有。
不对!
自己已经死了,这次应当是灰飞烟灭才对。
黑猫还在神游天际,清冷中带着咬牙切齿的声音传入耳畔。
“球儿,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伴随着凌冽的声响。
黑猫猝然睁眼,赤裸裸地与挑眉含笑的我对视上。
刚还孤傲不肯服输的脸上出现受屈。
它在我的臂弯处拱了拱带血的脑袋,啜泣嘤嘤。
“大人,她蛮横不讲理,打的我好痛。”
黑猫说着话还不忘哼唧。
“嘶!好痛。”
女鬼看着刚还霸气侧漏的猫王变成小猫。
变成小猫就算了,还恬不知耻地撒娇,一个存活了百年的老妖精向一个刚成年的小伙子撒娇。
死久见。
颠覆女鬼的三观。
女鬼嘴角抽搐,忍不住出言讽刺。
“你一个猫王,向小屁孩撒娇,要脸吗?”
黑猫昂起脑袋与女鬼注视,高傲的好似开屏孔雀。
“大人就是我撒娇的资本,你有吗?不,你没有,所以你酸了。”
此刻,女鬼有股冲动。
黑猫欠打的嘴脸驱使她想要射杀黑猫的冲动。
“你好得很,看我不打的你皮开肉绽,我名字倒着写。”
黑猫有符岁一撑腰,无所畏惧,在死神界线来回蹦迪。
“也不用倒着写,跟我姓如何,就叫黑丑。因为你又丑又暴躁。”
女鬼彻底忍不了,她今天拼了这条魂魄,也要让黑猫跟她一起烟消云散。
女鬼仰天咆哮。
丑陋的面容正在浮肿,布满苔藓的长发宛如树干一样疾速攀岩,一根小树枝大的头发链接一颗头颅。
挨挨挤挤,众横交错。
像延绵不断的溪流,像布满天际的繁星,像络绎不绝,密不透风,肩并肩的人群,又像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网线。
头发涉及头颅的发出嗡嗡的绿光。
不仅如此,女鬼的双眸也隐隐泛着绿光,与头颅相呼应着。
她悬浮于水中央,复古的鹅黄色长裙随水飘扬,裸露在外的双腿布满鞭痕,殴紫,尸斑。
她怒吼一声。
头颅也跟着嘶吼。
一霎,周缘想起婴儿的哭声,妇人的悲鸣,还有少女的哭泣。
四面八方的声响吵得耳朵生疼,应蕴安受不了犹如洪钟的嘶吼,捂着耳朵在地上翻滚,试图减少嘶鸣声。
我也好不到那里,震耳欲聋的声响直冲脑门,顿时觉得此刻的脑袋即将开瓢。
我捂着发懵的脑袋,从空间戒指内掏出几张符纸抛出,嘴里振振有词。
“溶于水,扬声散。”
一刹那,震破耳膜的声音向四周扩散,我才感觉快要撕裂的脑壳好了不少。
我把黑猫交给头蜈,后开始集中精力对付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