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渊重新回到了楚苑。

    楚宛宛躺在床上,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意。

    “侯爷。”

    刚刚王才回来已经跟她说了,江惜颜与裴云渊大打出手,搬出侯府了。

    是个好消息。

    裴云渊坐在床边,身上还带着未曾散去的戾气。

    看向楚宛宛,他竭力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下来。

    “你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

    江惜颜那个贱人一走,她可不就神清气爽!

    见裴云渊似是神色不好,楚宛宛声音柔和。

    “侯爷,怎么了?”

    “江惜颜搬出侯府了。”

    “她是知晓自己犯了大错,去江家躲起来了吗?”楚宛宛微微拧眉,“虽然她对我痛下杀手,但是说实话,我并没有想着要她的命。”

    “没想到她自己倒是先心虚跑了。”

    裴云渊道:“你今日为何要去惹她?”

    “我找我的金钗,你送我的金钗不见了,有人看见是……”

    “宛宛。”裴云渊打断她的话,“这种借口,你拿出来当个幌子还行,用来糊弄我,你是真觉得我这么好骗吗?”

    楚宛宛目光沉下去。

    她声音冷硬。

    “侯爷,上次江惜颜装疯卖傻来我的院子大闹,还对我大打出手,你当时说是要给我一个公道的,可是结果呢?”

    “事后,你却什么都没做,江惜颜什么惩罚都没受,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今日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裴云渊沉声道。

    “上次江惜颜并未伤到你,但是这次你去她院中,却差点打死了她的下人,那是两条人命!”

    不过是两条贱婢的命!

    楚宛宛心底压根不当回事。

    她愤怒中带着委屈。

    “我不仅仅是想要报复她,还因为我感觉你对江惜颜的态度变了,侯爷……以前你是很维护我的,可是现在,你却一直在偏向她!”

    “我何时偏向她了?”

    “那你上次为什么没有罚她?”

    裴云渊一时语塞。

    楚宛宛冷笑一声,眼中含着泪。

    “侯爷,你该不会还念着年少时与她的那点情分吧?可是当年是她拒绝抛弃了你,是我……是我救了你,还因此落下了这胸口疼的毛病……”

    说罢,她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后,又溢出了一口血。

    裴云渊神色一凝。

    “宛宛……”

    “侯爷,我知道我身份低微,不比江惜颜嫡女的身份……可是我对你的爱,是最深沉的,没人比我更爱你……”

    楚宛宛紧紧抓住他的手:“侯爷,你答应我的,要一辈子对我好,难不成你都不记得了?”

    裴云渊的手指骤然握紧。

    九年前,江惜颜抛下了他,害他差点被人杀死。

    而今日,她亦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侯府。

    这是第二次了。

    “你放心,我记得。”

    楚宛宛泪眼朦胧,终于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意。

    她就知道。

    裴云渊看似随性不羁,实际上却重情重义。

    只要她拿捏着自己曾救过他的恩情,他就会站在自己这边!

    ……

    等楚宛宛睡下,裴云渊才离开楚苑。

    陈福上前。

    “侯爷,奴才已经打听清楚了,安少爷去的是常俊荣的常德书院,这书院在京中颇有名气,请的也多是大儒名生,不过院规比较严厉,不知安少爷……”

    “你说这些干什么?”

    闻言,陈福也懵了。

    “侯爷,这不是您让奴才去查的么?”

    说着,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意:“我还查到了夫人此次要去的地方,是江家大少爷给她的宅邸,就离得不远,在荣生堂旁边。”

    说完之后,陈福面色得意。

    等待着裴云渊夸奖他。

    可谁知对上了裴云渊不耐的眼神。

    “最近府里事情太少了,你闲的慌是不是?江惜颜去哪里,跟我无关!”

    陈福:“……”

    他怀疑他有大病。

    “没事的话,就下去吧,再多派两个人来,给宛宛伺候好了。”

    “是……侯爷,确实是还有一件事。”

    陈福缓缓道:“今日,除了给夫人的两个下人打伤了,其实楚姨娘还做了一件事……”

    “什么?”

    “她划伤了陈姨娘的脸……陈姨娘现在吵着要见您,侯爷,您,见不见?”

    裴云渊捏着眉心。

    “去找个好点的大夫,把她的脸治好,给一笔钱,让她出府,从今之后,府里没什么陈姨娘。”

    这是要让人走了?

    陈福心中感慨。

    看样子,侯爷心尖尖上的人,还是楚姨娘啊。

    冤孽啊。

    ……

    东明殿。

    萧桓羽听到下属带来的消息,眼中露出几分兴味。

    “此事当真?”

    “回殿下,是永安侯亲自传来的消息。”

    “真是有趣了。”

    萧桓羽拿着酒杯,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意。

    一旁,正在抚琴的花棂停下手中的曲子,缓缓走过来。

    “七殿下,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

    “我那冷心冷情的太子哥哥,居然当众为个女人出头,真是稀奇。”

    花棂眨着自己的大眼睛。

    “谁啊?”

    “还能是谁,江惜颜。”

    “太子殿下该不会喜欢上江惜颜了吧?”

    “嗤~”

    萧桓羽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

    “他看都看不见,能喜欢上谁?”

    “不过他当众带走江惜颜,这么好的把柄,我怎么能放过呢?来人,去跟周昌说一声,明日找几个大臣,在父皇面前说说这事。”

    旁边的宫女给他倒着酒。

    萧桓羽慢悠悠的喝着,突然想起什么。

    “吴府的事,如何了?”

    西风上前:“太子的人抓了吴夫人,应该是发觉了什么,目前吴家相关人等都在大理寺,大理寺收押吴家人,是不合规矩的,殿下,不如让刑部施压,将人转到刑部?”

    “没必要这么麻烦。”

    萧桓羽晃着酒杯:“死人的嘴,才是最严实的。”

    西风微微颔首。

    “明白了,属下立刻去办。”

    等西风离开,花棂低声开口。

    “殿下,时辰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

    “李在维的事,你做得怎么样了?”

    “殿下……李尚书为人刚正不阿,平日里也很正经,我目前没找到法子抓住他的把柄。”

    “那老东西,确实有些不好对付。”

    萧桓羽似是在意料之中。

    他一挥手,示意她下去。

    花棂松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东明殿。

    碧水扶着她。

    “姑娘,此次七皇子没为难你吧?”

    “今日他心情似是不错,没说什么。”

    花棂微微敛眸。

    她明面上开着青楼,实际上却是利用那些美貌的女子,为萧桓羽做事。

    所有人都只是一颗棋子。

    包括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