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后,陆观澜便让阿梨准备了晚膳。
没一会儿,却见宋月梅找来了。
“小姐,瞧着这宋姨娘来者不善呀,”阿梨刚给陆观澜摆上碗筷,便瞧着宋月梅从外头进来。
陆观澜抬眼看向院落,见宋月梅一脸的阴沉。
“大小姐,”宋月梅径直进了屋子,倒也丝毫不气地坐下了。
陆观澜扭头冲阿梨道:“去,给宋姨娘也备双筷子。”
宋月梅却是冷笑一声,“别,大小姐,妾身这会儿来找您,可不是为着同您一道用膳的。”
陆观澜垂眸,夹了一块翡翠糕,“那宋姨娘来找我是为何事?”
宋月梅眼里尽是寒意,直勾勾看着陆观澜,“大小姐,咱们二小姐今日可是跟着您一道出的府,怎的您回来,二小姐却没跟着回来?”
陆观澜眼皮都没抬一下,将翡翠糕送入口中,甚是满意地点点头,道:“二妹妹的确随着我一道出府,可她愿意让三殿下给送回来,我还能绑了她回来不成?”
宋月梅一愣。
她原以为,陆观澜又使了什么计,想害经竹。
可她贸然发怒质问,又怕经竹真受了什么伤。
这会子听陆观澜这样讲,心头便是一怒。
“既然如此,那经竹为何迟迟还未回府?莫不是,大小姐诓妾身呢吧?”宋月梅脸色依旧不好看。
陆观澜抬眼,“是不是诓宋姨娘,待会儿二妹妹回来不就知道了?”
这时,就见着玲香从院子外头匆忙跑来。
一进屋,都未来得及朝陆观澜行礼,便凑近宋月梅耳畔低声几句。
宋月梅闻言立刻站起身,朝着陆观澜微微颔首,“是妾身误会大小姐了,妾身这便告辞。”
陆观澜不语,看着宋月梅急匆匆出了院儿门。
阿梨上前给陆观澜倒上茶,“瞧着,二小姐同三殿下是相谈甚欢了。”
陆观澜微微一笑,“陆观澜同三殿下,也是相配的。”
毕竟,这两人前世不就“相爱相惜”了吗。
宋月梅一回院子,就见陆经竹已经等候在院子里。
宋月梅上前便扬手给了陆经竹一巴掌。
陆经竹整个人更是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宋月梅,“阿娘······”
宋月梅满脸怒气,“进来!”
二人相继进了屋,宋月梅便遣退了屋里的丫头,只让玲香和萍儿守在屋外。
“我让你跟着陆观澜同去,不是让你上赶着去贴那三皇子的!”宋月梅坐下,刚端起茶盏,又放下,手更是因为发怒而忍不住发抖。
陆经竹却是一脸委屈,捂着被打红了的半边脸,眼里带了泪水,“阿娘,你是让我跟着陆观澜,但你可知道,那陆观澜是怎的带着那两个贱人羞辱女儿的?女儿受了委屈,若非偶遇三殿下相护,女儿又怎会这样有脸面的回来。”
宋月梅看着陆经竹,“受辱?她们几个黄毛丫头,能让你受什么辱!我瞧着,你就是肆意妄为,一心之念着你那三殿下!”
陆经竹猛地站起身,“是!女儿的确一心念着三殿下,可那又如何?三殿下待女儿很好,阿娘你怎的也瞧不起三殿下这样的人中之龙?你也是妾,我也是庶出,既然都是庶出,咱们便更该帮衬着三殿下才是!”
宋月梅立时讲一旁的茶盏扫落在地,“你竟敢对阿娘如此说话!”
陆经竹冷笑,“阿娘,好歹您也是帮过云嫔娘娘的,说起来,咱们同云嫔娘娘也是一条船上的人。当初您求着云嫔娘娘帮咱们的时候,是何等的低三下四,怎的,如今阿娘便瞧不起云嫔娘娘,瞧不起三殿下了?”
宋月梅此时已是怒不可遏,站起身来就又要给陆经竹一巴掌。
陆经竹却仰起脸来,“打啊!阿娘你今日就算是打死了女儿,女儿也要站在三殿下那头!”
宋月梅却忽的笑了,随即坐下,缓了口气,这才道:“好,好,既然你愿意跟了三殿下,也不是不可。你说三殿下待你好,那你告诉阿娘,这三殿下待你,是怎么个好法儿?”
陆经竹见宋月梅不再生气,便也坐下,将今日竹园之事一一同宋月梅讲了。
听罢,宋月梅凝眉沉思片刻。
随即道:“既然三殿下对你如此上心,你且好生把握便是,只是,二殿下那边,你也不可放弃,别叫陆观澜那贱人得了便宜。”
陆经竹一笑,“阿娘放心,且不能够的。”
翌日,陆秉言刚下朝,一回府便怒气冲冲将众人叫来了前厅。
陆观澜才将起身,听赵管家说,今日陆秉言一回来便摔杯子发脾气,心里头却是一笑。
“赵管家先去知会其余人吧,奴婢这便伺候小姐更衣,”阿梨在一旁给陆观澜端来热粥,朝着赵管家颔首道。
赵管家点点头,“大小姐可得快些,老爷今日可是发了大脾气的。”
陆观澜点点头。
瞧着赵管家走了,阿梨这才道:“小姐放心,奴婢找的是外头的人,是让小菊昨夜悄悄出的府,她们查不到咱们身上。”
陆观澜笑了笑,端起鱼片粥来轻轻喝了一口,“想来,宋月梅母女如今该是高兴才对。”
待用完了早膳,陆观澜才带着阿梨缓缓到了前厅。
此时,众人已经到了。
陆秉言见着陆观澜姗姗来迟,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冷着一张脸看着站在一旁的陆经竹。
“父亲这是怎的了,怎的刚回来便发这样大的脾气?”陆观澜在一旁坐下,看向陆秉言。
陆秉言冷哼一声,看向宋月梅,“你教养的好女儿!”
陆经竹此刻眼眶微红,看来是要哭。
周素素不明所以,只是带着两个女儿安静坐着。
只是瞧见陆秉言如此阵仗,便忍不住看向陆观澜。
说不一定,这事儿又和她家这位大小姐有关。
宋月梅这时开口道:“老爷,那外头的不过都是传的闲话,您怎可当真呢?再说了,前段儿时间大小姐不也同李将军传过闲话吗,这不过些时日便都散了。”
“闲话?”陆秉言嘴角忍不住抽动,“你管这叫闲话?你可知道,这闲话都传到朝中,传到陛下耳朵里了!”
陆观澜笑着看向宋月梅,“宋姨娘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前儿同李将军的闲话,究竟是从哪里传来的,您自个儿心里有数。就是不知,这如今咱们家难不成又传出什么闲话了?”
陆经竹见陆观澜如此,顿时有些气不过,扭头冲陆秉言道:“父亲,女儿只是被三殿下送回府罢了,女儿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一听这话,陆秉言一只茶杯便朝着陆经竹脚下摔去。
“只是被三殿下送回?那你告诉我,为何外头人人都说,昨日在竹园,瞧着你同三殿下搂搂抱抱不成体统!你可知道,封王礼在即,我在朝中都还没偏帮着那位皇子,你这倒好,便是告诉所有人,咱们陆家是三殿下的人了?”陆秉言满脸怒气,这怒气都甚于当初对着陆观澜。
陆观澜轻轻一笑。
其实她这位父亲大人心中属意的人选一直都是成墨,前世便也是将陆经竹嫁给了成墨的。
对着成野,陆秉言心中一直介怀其家世,觉着成野不受宠,将来登不了帝位。
可如今,这悉心养育了数十载的宝贝女儿,却跟心里瞧不上的成野有了瓜葛,怎叫陆秉言不气。
虽说前世成野登基后,陆秉言也后悔,可如今这会儿,又哪里能想到这些。
周素素这会儿算是听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原是陆经竹同那三殿下传出艳事。
就连周素素都知道,陆秉言一向在朝中不亲近哪位皇子,这才得了皇帝喜爱。
如今这事一出,怕是对陆秉言影响颇大。
也不知,宋月梅和陆经竹如今该如何。
宋月梅虽也不喜陆经竹同三殿下走得太近,可也不愿让周素素和陆观澜看笑话。
便开口道:“老爷,这话都是无稽之谈,您怎可因着外头人的闲话,而对经竹如此发怒,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坐实了咱们家同三殿下有牵扯?”
陆秉言缓了缓心神,“你好好管管你的女儿,若再发生这等事,休怪我将你们赶出家门!”
说着,陆秉言站起身,又朝着陆经竹道:“这些日子,你给我在院子里老实待着!一步都不许踏出院儿门!”
说罢,陆秉言便转身回了书房。
周素素见状,起身跟上前去,“老爷,妾身今日做了点心,这便给老爷送去。”
近来安生许多的陆莲青看了看陆经竹,又看了眼陆观澜,也站起身来,朝着陆莲华道:“姐姐,这儿没咱们什么事儿,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说罢,便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陆莲华见着这三人似乎还有话要说,也不愿留着,忙朝着陆观澜行了一礼,跟着陆莲青便离开前厅。
陆观澜倒是不急,端过茶几上的茶盏喝了一口,又对着阿梨道:“阿梨,找两个人来,把这地上的碎瓷给打扫了,若是扎伤人可就不好了。”
阿梨颔首,“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这时,宋月梅却起身,拦住阿梨的去路,又看向陆观澜,“大小姐,这事,恐怕不是外头人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