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爷子布满沧桑的脸上,带着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不舍。
“走吧。”
他伸手拍拍孙女的肩膀,“活着回来。”
赵崇光下意识的想要像以前一样,说一句“是,保证完成任务。”
刚要举起得手被理智阻止,她深如潭水的墨瞳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的老人。
“爷爷,您保重。”
话落,她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赵老爷子一眨不眨的看着被关上的房门,低低的叹息回荡在空旷的书房里。
赵崇光回房间的时候,月满刚拿着睡衣准备进浴室。
“这么快?”他有些诧异,还以为老爷子会跟她聊很久呢。
看着妻子日渐细腻的皮肤,月满心痒痒的,想要邀请她和自己一起洗。
可刚走近,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我要走了。”
亮如星辰的眼眸黯了下去,月满捉住她拉开化妆包的手。
“怎么会这么突然?”
愧疚感猛烈地侵袭了赵崇光,沉默了几秒,她起身抱住他。
“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抱歉。”
他不想听抱歉!
月满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无情的抽离,平日里信手拈来的情话此时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长长久久的陪着我?
他抱住身前人的腰,埋在她的颈边努力平复着心情。
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挂上微笑,“那我等你。”
唇边被她轻柔地落下一个吻,月满说:“是不是要换衣服了?要我帮忙吗?”
赵崇光更加用力的抱紧他,“去洗澡吧,我等你出来再走。”
把人送进浴室,她这才从柜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
然后开始换衣服,化妆,佩戴假发。
一向精致的月满洗浴时间起码半小时。
但他害怕等他出来,人就已经走了。
硬是随便冲了冲就换上睡衣跑了出来。
微红的眼眶看了一圈,都没看到那个想见的女人。
她还是走了?
心被重重地砸到了地上,光着脚的男人苍白着脸垂下眼皮。
“怎么不穿鞋?”
听到声音,他猛地扭过头去。
身穿黑色连衣裙的高挑女人正倚着浴室的门边,满眼温柔地看着他。
月满的那个委屈劲儿立刻就忍不住了。
他几步走近就抱住了她,力气比平时要大上许多。
“你答应过我的,不会有意外,一定会活着回来。”
“在你眼里,我是不信守承诺的人吗?”
赵崇光在丈夫耳边留下了一个唇印,“我走了。”
月满轻轻松开紧拥她的双臂,漂亮的眼睛里氤氲着一层雾气。
“我等你。”
抽出行李箱拉杆的动作一顿,她什么也没说,拧开房门走了出去。
随着“咔哒”一声,雾气最终凝结成雨天的水珠,滑落至地板。
“我等你回来……”
朦胧的视线看向正对床头的巨幅婚纱照。
里面的他身姿懒散的,手撑下巴坐在华丽的单人沙发上。
侧后方站着的人一身笔挺军装,肩膀上的两杠一星彰显着她的优秀与不同。
这是月满最喜欢的一张照片。
“不许骗我。”
月光皎洁,赵崇光披着夜色出了大院。
一辆普通的七人座私家车正停在路边,有几个男人指尖猩红,站着吞云吐雾。
赵崇光微微皱眉,有些不想过去。
她已经很久没抽过烟,再让她闻到烟味居然有一些生理性不适。
“烟扔了,跑一圈散散味再上车。”
熟悉地声音传入几人的耳朵,向辉率先反应过来。
“我糙!”
他条件反射般扔掉烟头,又抖了抖身上的T恤,这才凑近那个看起来十分陌生的女人。
因震惊而张开的嘴巴怎么也合不上。
“小、小、小光?!!!!”
“什么?!”
其他几人也顺手扔掉手里的东西,然后迅速靠近。
赵崇光有些嫌弃的向后退了几步,“难闻死了,滚去跑几圈再来跟我说话。”
简璩简直地铁老爷爷看手机了,这丫头之前比他们还是个烟枪,现在倒还嫌弃上了!
但没办法啊,这姑娘是他们队里年纪最小的,都是拿亲妹妹对待的。
妹妹都发话了,他们敢不从?
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迎着晚风绕起了圈,还狠狠漱了口。
待到被允许上车,这才叽叽喳喳的,你一言我一语的问了起来。
“丫头,你这是被安排的什么身份啊,漂亮的哥哥都不敢认了!”卢旭涛忍不住想拿起手机拍。
身旁的黄智阳一把拍掉他蠢蠢欲动的手,“先别管这个,我们对一下各自的名字和身份。”
“向辉改名叫张路,马路的路,身份是庄稼汉,为了给家里老母治病偷渡到阿扎挣钱。”
“老子刘二柱,村子里横行霸道的村霸!和张路是亲戚关系,邋遢不爱干净,一块偷渡的。”
赵崇光唇角微微抽搐,看着刘彪胡子拉碴的模样,只能说人设十分符合了。
“那我就厉害点了,一流大学毕业的杨智,会阿扎语,通过朋友介绍去阿扎首都的酒店打工。”这是黄智阳。
“靠,就老子叫高富,还是个爹妈都没了的富二代?”简璩都惊了!
这次任务安排的身份真是参差不齐啊,各个阶层的都有。
“啧,我才惨呢,起名陈波,居然是简璩的同学兼跟班!”卢旭涛说。
“那小光呢?”向辉问道。
车上几人的脸瞬间都看向了妆容精致的女人。
赵崇光掀起薄薄的眼皮,漂亮的瞳孔满是无语。
“宋满月,杨智的女朋友,陈教授的外甥女,也是男装模特。”
“什么?!!!”
刘彪愤怒了,“怎么就不能是老子女朋友!便宜黄智阳那兔崽子了!”
坐在驾驶座上的人是赵老爷子的警卫员。
他忍笑忍到脸几乎抽搐,早就听首长说琅琊突击队都是一群不靠谱的,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靠谱不靠谱没看出来,搞笑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警卫员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启动车子离开。
小队成员是分开交通工具出发的,趁着距离分开还有时间,他们迅速交换着情报。
“这次任务给了期限,要求我们必须在一年之内完成营救。
目前阿扎政府对陈教授的看管很严,住处24小时有人带枪守着,出行也有人跟着。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机会,让这些人习惯我们的脸,这样时机成熟的时候,营救行动才能获得最大程度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