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处罚
温怀瑾出去的时候，沁夫人一身素衫站在外头，冬日里烈风疾疾，越发吹的她面色通红，偏整个人面色平静，似乎丝毫不晓得自己曾做了什么事情。
他眼中一黯，让人搬了椅子出来，笑说：“许多年不见，沁姨娘还是这样的不染纤尘，竟是越发瘦弱。”半点没提方才辛九娘中毒之事，反是寒暄了起来。
只是沁夫人身子却发抖了起来。
她僵硬的脊背挺直，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温怀瑾，面容有些干瘪：“那个时候世子才多大，我比世子虚长几岁，却也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纪，王爷待我又好，我又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以为会是永远，那个时候的气色要比如今更好。”“只是后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刚出生的孩儿夭折，心神俱灭一般，浑浑噩噩的活了这许久，到底不比从前。”
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端王从外头进来，却让温怀瑾不要声张，只立在了后头看着。
温怀瑾听着这些是面无表情的，但是从中也得到沁夫人成为如今这样，更对辛九娘下手，多半同这夭折的孩子有关。
于是他就问：“那个孩儿也算是本世子的弟弟，我都没机会看过他一眼，听沁姨娘这般说着，我心中也很是悲凉，他是因为身子太弱了吗？”
“不是！他生下来就有八斤重了，况不说还有上上下下的奴仆们悉心照料着他，怎么会因为体弱而死！他是被人害死的！”沁夫人眼底这才有了神色，却是癫狂一般的，这仇恨似乎是漫无边际的，然而偶尔会聚集到温怀瑾的身上。
“世子那个时候应该是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只是世子您是男人，被扰的烦了于是就离开这儿，这些言语便也困扰不了你几分，可我却不同，不仅仅是我被困在这流言中，还有我那刚出世的孩子，被人说是同你生的，何其可笑！”
“更有甚者，利用这事儿，让王爷渐渐疏远了我，我一失宠，这府中的风向便彻底变了，都说麟儿染下瘟疫是偶然，可我知道不是的，小孩子的衣裤从来都是府里头准备的，那衣裤上的味道不对，我让人查过了……”
“这些年里我时常在想，若是当初世子你不回来，我不碰到你，不因为你是长姐的孩子而对你多上几分关照，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温怀瑾不回来，便不会被有心人传出这样的风言风语，更不会越演越烈，让端王也信了几分，那后头的人更不会那般明目张胆的谋害沁夫人的孩子。
如此这般想，时日渐久了，她自个儿心里对温怀瑾都有了很深很深和怨恨，再借由辛九娘入府又将矛头对准了辛九娘。
“所以沁姨娘便是因为这些流言而怨恨于我？更殃及我的世子妃？”
沁夫人眸光一闪，点了点头，“我听闻世子妃重病，请了府医过来，心中已是有些畅快，又闻世子让人带我过来，更是有几分了然。”
她眼中尽是麻木，似乎并不害怕惩罚一般。
温怀瑾嗤笑一声，“你也知道当初关于你我之间谣言四起，定是后头有人指使，偏干本世子何事？便是你后来夭折一孩儿，对我有些怨恨我也认得，然你更该恨的不是幕后真凶？却将手伸到蓁蓁身上？你真是可恨的愚蠢！”
他抬眼却看向了端王，当初传出那流言之后，端王便不大往沁夫人院里去了，归根究底他这个父亲心中说不成还有几分误会。
沁夫人却大喊道：“是，我知道那幕后真凶可恨，可那是当今的小王妃，是陈贵妃的妹妹，她在这王府里只手遮天惯了，我又能对她做些什么，也只有将手伸到刚进王府，根基并不稳固的世子妃的头上，世子到底是心疼了。”
“也罢，我在这后院里这般蹉跎了许多岁月，到底也累了，如今又有故意谋害世子妃这一条罪名，且要杀要剐，但凭世子吩咐吧，也算是一个解脱。”她瞳孔干涩，流出激动的眼泪来。
温怀瑾却突然出声说：“沁姨娘是父亲的人，自也该交给父亲来处罚，父亲觉得该如何惩罚她？”
沁夫人猛的转过身子，见到端王，整个人激动的跪行到端王的跟前说：“王爷，妾身终于再见到你了，你听妾身解释，妾身当真不曾同世子有过任何瓜葛，王爷你相信我……”
端王是个儒雅的人，岁月不曾在他的脸上留下许多风霜，整个人反而显得越发的和谐，他见此将沁夫人给扶起来说：“有话好好说，跪下作甚么。”沁夫人当即嚎啕大哭起来。
“王爷，他们不让我见你，更不让我说出我们孩子的死因，分明好好的人，怎么会染上瘟疫呢，不过是被有心人利用，再因病症特殊，让将我们母子给隔离了开来，这样一来，我们是生是死更没人在意了，可是老天有眼，愣是没让我死，还偏偏让我活着见到了王爷。”
“王爷，您会给我们母子做主吧？”
沁夫人问得小心翼翼。
端王面露不忍，“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陈年往事，再提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沁夫人面上哀戚更甚。
“只是如今你构陷世子妃，怕是本王也保不下你，先前本王来时听王妃说过了，道是世子妃是因为你送来的糕点中掺了砒霜，便不妨将那剩下的你自己食去。”端王说出这般残忍的话，然而面上却流露出些许可惜。小陈氏回去后便将这儿的事情告诉了端王，且怂恿端王过来，原意是想让端王抓住温怀瑾和沁夫人的把柄，不成想是这个样子。
沁夫人听着这话，身子颤抖说：“妾身不怕死，妾身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想过这样的结果了，纵然是一时冲动，妾身错了，只是这临死之际，却想求王爷记着些我们那只来得及到这世上看一眼的儿子，能为他讨个公道。”
这话说的何等凄惨，只是在这儿的两个男人，无论是端王亦或是端王世子眼中除了冷酷却也都没有旁的神情。
温怀瑾听罢就要让春红去将先前沁夫人送给辛九娘的糕点给端出来，春红去了未及时便出来了，却道：“世子妃刚刚却说了，原先沁夫人不止是送了糕点到我们院里，还送了布料过来，只是我们不曾用到，如今想来难免脊背发凉，那布料中许不是也会有些什么？于是世子妃便想让王爷、世子做主，却去查一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