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荆玉只想把刚刚他对商遇城说的那句“好好的日子不过”,送给梁矜上。
日子折腾着过更热闹是么?
真是天生一对!
梁矜上看出晁荆玉眼神里的谴责,无声地叹了口气,“荆玉,看在商遇城是你好兄弟的份上,请你帮帮他吧。”
晁荆玉抬一抬手,“你要我怎么帮?帮他打掉他的孩子?”
一阵风吹来。
尽管是在阳光下,但冬天里的风自带它的威慑力,能让所有人对它低头臣服。
梁矜上瑟缩一下,“你先听我说完……”
梁矜上和晁荆玉在花园里坐了很久。
期间有很长一阵,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的。
晁荆玉唯一的动作,就是抬手几次看表。
他知道,商遇城的急救顺利的话,现在肯定已经结束了。
但他还是没有要起身回病房去的意思。
关于梁矜上提的事,对他来说,要帮忙容易,要理解却难。
“我明白你是为了遇城好。”晁荆玉劝道,“但对他来说,再平顺繁华的生活,也许也比不上你在他身边。”
曾经梁矜上也是这样以为的。
只要两个人相守在一起,商遇城哪怕不能作为下一任商氏的掌权人,甚至连子公司南天建筑都要被踢出来,她也不担心。
只要商遇城在她身边也好。
但事实证明,很多事不是她足够忍让就能一帆风顺的。
梁矜上苦笑一下。
先从方信鸥的死开始,一桩桩一件件,把商锦康做过的那些令人发指的事都告诉了晁荆玉。
让他自己判断,要不要帮她。
晁荆玉听完又是一阵沉默。
他只知道商锦康不答应梁矜上嫁入商家,但没想到他做过这么多丧失人性的事。
但晁荆玉一想到梁矜统领要做的事,还是犹豫不已。
梁矜上看他又看了一次手表,便道:“你先考虑一下吧。是不是商遇城那边好了,你要过去了?”
晁荆玉:“你不去?”
“我就不去了。”梁矜上没什么情绪的,“你说他的复发情况并不凶险。”
就算不凶险,梁矜上亲眼看到商遇城伤重复发的,她不去看,商遇城怎么可能不在意?
但晁荆玉也没有再劝。
如果梁矜上已经决定了要离开商遇城,自然是像她现在所做的这样,越狠心绝情越好。
“你告诉他,就说我被贺小缺带走了。”梁矜上站起来,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点挤出来的戏谑,“好好发挥,可别露馅了。”
“别让我做这种缺德事。”晁荆玉的声音有点闷。
梁矜上站起来。
坐得太久,身形还晃了一下。
晁荆玉跟着起身,本要伸手扶一把,但梁矜上却朝他摆摆手,自己朝前走去。
纤细板正的背影,看着一点不像孕妇。
当然,她现在才怀孕三个月,连从正面看都看不出端倪,背影看不出来也正常。
晁荆玉在想,等梁矜上五六个月以后腹部隆起有了孕相,商遇城大概是看不到了。
……
梁矜上一个人往外走。
路过门诊的时候,却差点和一个行色匆匆的人撞到一起。
梁矜上抬眼看向对方,两人都以楞。
相对比梁矜上走得慢,发丝都没乱一分,对面来的女人却一脸的花容失色。
正是司榕。
也不知道司榕是怎么来到这里。
但看她面对梁矜上时立刻刹车的模样,就能猜到,司榕肯定是听说了商遇城生病,所以才过来的。
梁矜上跟司榕已经撕破脸,没有打招呼的必要。
但司榕看她闲庭漫步似的往外走,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声,“梁矜上,你去哪儿啊?”
“回家。”梁矜上淡淡地回了一句。
司榕:“商遇城是不是在这家医院?”
她大概是以为梁矜上急匆匆地走,是因为商遇城不住在这里。
没想到,她就回了声“嗯。”
“既然他在这,你要去哪里?”
“我已经说了,回家。”
见司榕还要说点什么,梁矜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不在,你不是更方便吗?”
至于方便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司榕无言地看了她一会儿。
其实现在来找商遇城,是因为司桃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快要怀不住了。
胎儿原本就有严重的先心病,加上司桃自从知道这个孩子留不住以后,报复性地开始消费、熬夜、饮食不规律。
甚至还会去蹦迪。
已经到了马上要流产的时候。
这是商遇城的计划之一,司榕只好打电话问商遇城该如何处理。
这才知道了商遇城二次气胸发作入院的消息。
梁矜上不顾司榕复杂的目光,径自向外走去。
司榕原本急匆匆的步伐,也因为看到了那个迎向梁矜上的高大身影而停住了。
梁矜上知道司榕在看,干脆挽住了贺小缺的胳膊。
贺小缺偏头看她,“?”
“累了,你扶我走一会儿。”
贺小缺的目光往后一瞥,淡笑道:“我抱你?”
“你腿不要了?”梁矜上头也不回,拽着他的胳膊,“走吧。”
司榕来到商遇城的病房时,晁荆玉已经在那里。
恰好听到商遇城在问晁荆玉,为什么不把梁矜上带回来。
“她不愿意回来,我总不能限制她的自由。”晁荆玉一本正经,“遇城,你也要控制一下自己的掌控欲。今天这样的事,不要再发生了。”
商遇城冷冷道:“你知道什么。”
晁荆玉不言。
商遇城:“你让人把她找回来。”
晁荆玉看起来并不愿配合,“她一个孕妇,你整天把她关在家里,是想让她产前抑郁吗?”
“你也知道她是孕妇!”商遇城撑着胳膊要坐起来,“她出点什么事,你担得起责任么?”
体位的变动加上情绪激动,商遇城捂住胸口一阵呛咳。
这个病最忌动气,须臾之间,他的氧气面罩就被染红了。
晁荆玉:“阿城!”
“遇城!”司榕快步迈进病房,“你没事吧?”
商遇城摆摆手,面色发冷发青,“你说的事已经让安风去办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司榕的指甲掐进掌心,好一会儿才道:“我来看你。”
商遇城的心思不在这上面,拽着晁荆玉的手,隐隐咬牙,“晁荆玉!”
晁荆玉无奈极了,“有人陪着她,不会出事的。想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
“谁陪着?”
司榕见晁荆玉不说,正要开口。
却被晁荆玉一个眼神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