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听到声音,我下意识的停了脚步,快速退了几步靠在了一旁的甬壁上。这声叹息我绝对不陌生,因为听起来跟安然的声音一模一样!她明明就在外面守候,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安然是不会害我的。“你是谁?为什么要装出安然的声音。”我干哑的嗓音听起来或许更诡异……问完以后,我静静的侧耳听着,但仍然和前几次一样,并没有人回答我。我追着的那个“人”已经在尸林中越跑越远了,但我却不能继续追赶,因为在我身边不远处似乎又出现了一个“人”。
而这个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女人对我来说似乎更神秘。“你倒底是谁?”我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依旧没人回答,我心一横,提杵推开身前的干尸,准备向叹息声发出的地方摸去。就在这时,一阵疾风向我直扑了过来。因为距离太近,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在了胸前。我被撞的直向后飞去,撞开了几具干尸后,我的后脑猛烈的撞到了甬壁上。眼前一黑,我昏了过了。就在昏迷的一刹那,我只感觉到一股热流喷到了我脸上,像是有张大嘴带着极其恶心的腥臭向我头部咬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昏昏沉沉醒来……我猛的坐起身来,脑袋又撞到了什么东西,我大睁着眼,眼睛看到的却是一片黑暗。
脑袋后面疼的厉害,我伸手想去摸,才发现手中还握着把降魔杵。脑后的疼痛如此真实,让我清楚的意识到我现在才是在真实世界里,而刚才的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我依旧在那条伸手不见五指,静可听针落之声的甬道里。这时我想起了在尸林中追砍那个躲在我身后的“人”,然后被神秘叹息声叫停,之后被什么东西袭击昏了过去。昏迷刹那我似乎闻到了一股恶臭,那臭味和陈年老僵口中喷出的恶臭一个样。看来这里还有一个我隐藏在暗处的怪物,可是配合它袭击我的叹息声又是谁发出的?
还有就是我除了脑后被甬壁磕的生疼之外,并没有受到其它的伤害,神秘怪物为什么没有在我昏迷过后接着伤害我?难道这家伙还挑食,因为我瘦的像沙皮就放过我……或者是出于别人的授意而没有对我痛下杀手?这个授意的人又是谁?是那个一直躲在我们身后的“人”?还是那个三番几次发出叹息的“女人”?想到我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一个敌我不明的怪物的视线里,我的心里就开始阵阵发寒。
很奇怪我在这诡暗挂满干尸的甬道中还能如此冷静的思考。不过思考过后还是没有最终的答案,但是,我却理出了一点头绪。甬道中除了我,至少还有不止一个活物,躲在暗处的人,叹息的女人,还有其它怪物。先前我以为躲在暗处的人就是那个叹息的女人,现在看来他俩一前一后的出现,所以并不是我想的那样,不过这三者之间似乎又有着某种联系。前两者对于我来说都只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甬道中这些干尸又从何而来?还有那个在暗处叹息的女人到底又是谁?而要查清这一切的关键一步,就是要抓住一个俘虏。
我使劲的晃晃脑袋,脑中努力的回想着刚才前进的方向是那边,想清楚后,我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子,摸索着推开身前的干尸,慢慢的向前挪去。甬道中伸手不见五指,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中摸行,我根本没有时间和距离的概念,干尸推开一排又是一排,我估算至少有上千具之多。缓慢的摸行在这名副其实的尸林中,我不在刻意去压制性格中残忍冷漠的一面,任由它们在此刻被无限的放大,我需要让自己变的冷默,甚至是残忍,因为这样我才能保持足够的冷静,才能镇定的面对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未知的凶险。
我机械的推着身前一具又一具挡路的干尸,大脑却在不停的分析着耳中传来的各种微小异常的声音。由于太过专神,以至于当我已经走出尸林后,手臂却还保持着向前推动干尸的动作……最后我终于意识到我已经走了那片让人倍感压抑的尸林了。我深吸口气……随即扶着甬壁俯身剧烈的呕吐着。虽然,仍然处于黑暗的甬道中,但身边没有干尸的环境让我觉的空气是如此的清新。在尸林中摸行了不知多长时间,我的嘴里,鼻孔里吸入太多干尸上掉落的碎屑,我觉得我的肺里已经被这些恶心的东西塞满了。我自己仿佛也变成了具恶心的干尸。
干呕了半天,虽然并没有吐出什么东西,但我心里却好受了许多。我站直身子,继续向前挪动着脚步,刚走出几步,我突然踩着了一堆粘粘的东西,脚下打滑,身子一踉跄,我差点摔倒。我用手指从鞋底沾了点踩到的东西低头闻了闻,立刻皱眉转过了脑袋,这味道很熟悉,我曾经在一家养猪场里面打工,场子里面到处都是这股恶心的味道——猪粪味。怎么在这里还有散猪在活动不成。
就在我心神不宁的时候,眼前忽然一花,我竟然看到有一头猪头羊身的怪物在我眼前闪电般划过,这个畜生似乎是故意在勾引我,在我面前不远处出现之后,竟然哼哼唧唧搔首弄姿半天,然后一闪消失在前路中。
当我咬牙准备追赶的时候,我竟然看到这个猪头羊身怪物嘴里森森牙齿闪烁着犀利的寒光,而且,我总感觉它是有意在引诱我,过多的未知让我望而却步,前面黑洞洞的,就像一个未知的怪兽嘴巴一样,无声无息的吞噬着一切生机。
于是,我准备原地休整一下,用最好的状态去探索下去,即使要撤退,也要把七星子跟刘黑子这俩货找到。
我把手指上的东西在甬壁上抹干净,心里暗骂那怪羊不讲究,随地的大小便!它娘的一点公德心都没有。抹干净手指,我继续向前摸行。这段甬道的地面上很多这种粘软的东西,我又踩到了几次差点摔倒,最后只好又背靠甬壁贴墙前行。“娘的,看样子是走进那畜牲的厕所了!”我低声骂了句。然而话音一落,我身后突然感觉一空,就像是甬壁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门。还没等我反映过来,从那门里突然伸出只大手紧紧的捂住了我的嘴。我心头一惊,抬手就想把降魔杵朝身后反扎过去,没想到手刚抬起来,就又被只大手紧抓住向上别了起来。我一愣,心道“这哪来的练家子?小擒拿使的还挺利索,不过老子也不是白给的!不咬下你块肉来都对不起你!”就在我正准备狠狠的咬那只手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热气,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别动,是我……七星子……”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我差点哭出来,“呜,呜”了两声示意七星子赶紧放手。猥琐道士见我听清了他的话,这才松开了捂在我嘴上的手。我喘了口气,转过身冲着黑暗中说道“赶紧的上亮子,这黑咕咙咚的,老子快得抑郁症了。”话音一落,就见七星子向上打亮了手电。这货倒也细心,没敢直对着我打手电,怕我在黑处待久了猛然见光受不了。有了光亮,我一眼就看见七星子站在我身前龇着大牙冲着我傻笑,这货身上衣服破烂了许多,似乎还沾着血迹。刘黑子在他旁边捂着肩膀靠墙蹲着,像是受了伤。见了我,也咧嘴笑了起来,但那笑的比哭都难看。我见这两家伙此等怂样,挑眉问道“你俩怎么回事?咋突然就消失的没影了呢?也不吹个集结号?老子差点让鬼子咬死!”
七星子摇了摇脑袋“哎……一言难尽啊,且听道爷细细道来……”原来,事情还正如我所料,七星子拉着刘黑子靠着绘有壁画的墙壁前进,七星子就打算站起来跟我商量下对策。可就这当口,七星子无意看见了矮案下的那个鎏金银盒。这货看这鎏金银盒精致小巧,就准备顺手牵羊拣起来扔到背包里,可他没想到的是,那银盒是开启身后暗门的机关,这顺手一拿,他和刘黑子那倒霉蛋双双被裹进了暗门后的石室里。
进了暗门,刘黑子比较倒霉,跌倒在一旁,正好撞在一块突出的金属钢材上面,顿时血流如注。闷哼一声,骤然昏了过来。七星子怕我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凶险,正在那举着一尺小剑使劲的撬那暗门呢。后来等刘黑子醒了过来,连忙招呼刘黑子在石室里寻找开启暗门的机关。
这道暗门也真的挺怪,似乎只能从外面开启,里面并没有开门的机关。刘黑子在石室里找了好几圈一无所获,走回来站在七星子身边使劲的敲打着暗门呼叫。而此时,我正在火急火燎的跑到很远的地方去搜索,压根就没听见暗门里他俩发出的动静。刘黑子叫了半天,也没见外面的我有什么反应。刘黑子心中大急,以为我已经遭遇了不测,忙拦住仍在撬门的七星子开口道“别忙活了!怕是你撬开这门,楚天生早让这里的怪物啃的渣儿都没有哩。咱俩赶紧找别的路出去,说不定还赶趟哩!”
七星子一听有理,放下小铁剑让刘黑子赶紧寻别的出路。石室正对着那条向下的石阶,刘黑子刚才找暗门机关时就发现了这条石阶,当下,没再废话,领着猥琐道士就顺着石阶向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