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在眷娘子的视野中,她看到丝丝缕缕怨气向苏青蝉汇聚而去,灌入她的经脉中。
眷娘子有几分惊诧,从得知怨气、感受怨气到吸收怨气,前后不过几分钟的功夫。
她不知这时候是夸一句苏青蝉的修炼才能好,还是痛斥她胡闹好。
眷娘子从未见过修炼怨气的人类,亦不知结果会如何。
一旦开始修炼,轻易打断容易走火入魔,眷娘子只在一旁观察,不敢打扰。
怨气进入苏青蝉的躯体,她的面色肉眼可见地红润了起来,似乎是进入体内的怨气正在修复她的伤口。
有效就好。
眷娘子刚松了一口气,心又提了起来。
不过几秒的功夫,苏青蝉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看得她心惊胆颤。
如苏青蝉所愿,她体内的三种力量确实在打架,但与她所料想的“劝架”场面大相径庭。
怨气一入体,灵气与阴气便聚集在怨气周边,对其发起了攻击。
怨气溃不成军,四处奔逃,更是给她的经脉造成了重创。
如果怨气足够多,想必就会压制住灵气与阴气。
苏青蝉抱着这样的想法,继续吸收怨气,怨气的源头是人之怨念,随着体内的怨气增多,她的心态不免产生变化。
暴躁、痛苦与悲伤阵阵袭来,更别提吸收的怨气根本比不上灵气与阴气将其冲散的速率高。
倏忽,苏青蝉蓦地喷出一口鲜血,星星点点的血迹喷溅在雪白的床单上。
眷娘子见状,神色猛地一沉,抬手覆上苏青蝉的后背,她与怨气本是同源,此时将苏青蝉体内的怨气尽数疏导而出也不是难事。
越是疏导,她越是感到惊奇。
惊的是苏青蝉在短短时间内,已经吸收了不少怨气,足以证明其修炼效率颇高。
奇的是三种力量在她的经脉中共存,若是普通人,早就已经殒命了,而她还能好好活着,堪称艺高人胆大的典范。
将苏青蝉体内的怨气疏导过后,眷娘子见她只是入定,没有继续修炼的念头,松了一口气。
她忽地睁开眼,对上眷娘子的视线。
苏青蝉的瞳孔在怨气的影响下已经变为彻头彻尾的红色,平日里清丽可爱的面庞此时平白无故多出几分妖冶。
她望了眷娘子一眼,目光淡漠:“眷娘子,我要……”
苏青蝉皱了皱眉头,忽然像忘了什么似的,低下头去。
眷娘子深深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再陪她胡闹下去。
她匆匆走出苏青蝉的房间,步步摇曳生姿。
循着陆泽舟的气息,她来到他房门外,门都不敲就进了屋门。
房中没有他的身影,浴室中传来阵阵水声,想必人正在洗澡。
眷娘子上前抬起手敲了敲门,水声停息,浴室中传出陆泽舟紧绷的声音:“谁?”
“苏青蝉那丫头疯了。”眷娘子掩面打了个哈欠,淡淡道,“她吸收了怨气,想来此刻身体状态与心理状态都不怎么好,你去看看她……啊,好像不用了,她来了。”
话音落下,眷娘子的身形顿时消失在房中。
门口探进来少女的身影,她目不斜视,仿佛当这里是自家一般,径直走到床边,盘腿坐了下来。
陆泽舟听完眷娘子的话,匆忙打理好自己,穿好衣服,拉开浴室门便看到了乖乖坐在床上的苏青蝉。
她一听到开门声便望了过去,神色有几分阴沉。
对上苏青蝉的目光,陆泽舟浑身一僵。
她的瞳孔泛着红光,唇边还带着依稀血迹,并不是早些时候的血,说明她方才身体状况又恶化了。
忽略她阴沉的神色与方才眷娘子的话,陆泽舟大步向苏青蝉走去:“你怎么了?怎么又……”
苏青蝉仰着头看他,忽然觉得脖子有些酸,她轻轻“啧”了一声,向他招了招手:“陆泽舟。”
陆泽舟不明所以,下意识蹲下身来:“我在。”
苏青蝉盯着他,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他的乖觉。
下一瞬,她拽住陆泽舟的领口,将人拖着向自己靠近。
陆泽舟猝不及防,他竭力稳住自己,困难道:“你……”
苏青蝉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她打断他,声音清脆:“我要看《南宫追妻:落跑娇妻火辣辣》这部短剧,可是它已经好几天没更新了,你去让它更新。”
她话中带着理所应当的意味,是命令的口气,与平日里大相径庭。
陆泽舟愣了愣,不由得失笑:“……好。”
苏青蝉望着他的笑容,察觉到自己被小看了。
她又将人向自己这边拽了拽,歪了歪脑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陆泽舟,不满道:“你笑什么?我很好笑吗?不许笑了!”
陆泽舟敛起笑容,轻轻摇了摇头。
苏青蝉还是有几分不满,她注视了陆泽舟两秒,忽然发现了新大陆。
陆泽舟与平日里那副正经模样也完全不同,此时他的头发还未全干,只是方才用毛巾擦试过,他出来得匆忙,没有刻意打理,此时头发乱糟糟的,发梢偶尔滴着水珠,滴落在他的颈窝与苏青蝉的睡衣上。
苏青蝉想去抓滴落的水珠,可手伸到一半,她却改了主意。
她拍了拍陆泽舟的面庞,力道不轻不重,动作毫无侮辱意味,却让陆泽舟的呼吸瞬间沉重起来。
水珠被震落,苏青蝉饶有趣味地盯着滴落的水珠,一路追到浴袍领口,失望地收回目光。
他瞳孔一缩,握住苏青蝉的手腕,无奈道:“你现在是怎么了?听眷娘子说,你吸收了怨气?”
他身上源源不断传出沐浴露的香味,轻浅的淡淡的,苏青蝉似乎很喜欢这个味道,面上的神色都轻松几分,双眸轻轻眯起来。
因着这股味道,苏青蝉难得听他将话说完,但话中是何意味,她一概不理。
“我要睡觉。”苏青蝉翕了翕鼻翼,一板一眼道,“你去把门关上,空调开好。”
说完,她便将陆泽舟放开,向后挪了挪,整个人躺倒在陆泽舟床上,闭上双眼,瞬间便没了声息,仿佛已经睡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