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想再打一次
他轻轻咳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歉意:“我不是去处理工作了吗?事情一忙起来,时间就耽搁了……不过,现在不是已经回来了?”
“哼!”严馨一脸不满地小声嘀咕,“就剩我和妈妈在家,又冷又没意思的……”
她嘴巴鼓得像只青蛙,“我同学要么去旅游了,要么一家人一起守岁,可我呢!我能去哪儿啊?”
严和歌心里一沉,他低下头,抬起手佯装认真地捏了捏女儿的脸:“嘴巴噘得这么高,是不是又想吃你最爱的椰子糕了?”
严馨一点不吃他这套,微微侧过头,撅得更高:“哼!你就知道糊弄我!”
严和歌无奈,嘴角的笑意其实更深了一点。
“好好好,爸爸错了,严小公主大人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他语气放得极轻,试探地注视着女儿,“这次啊,我特意赶回来陪你们,爸爸真的知道错了。”
严馨听到他这么说,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膛,板着一张小脸:“那……你这次不能再跑了,哪儿都不准去!”
严和歌低笑着点了点头,摸出自己带给她的礼物。
女孩声音哼哼唧唧地收下,却掩藏不住扬起的嘴角。
“小馨啊,你妈妈呢?”
严和歌随口问道,语气淡了不少,恍若对这个家的另一位女主人不抱期待。
严馨摇摇头,“妈妈在楼上卧室里,刚刚好像说头有点晕,叫我下来让佣人给我准备午餐……”
严和歌眉头轻皱了一瞬,眼神略微复杂。
他迟疑了一下,迈开修长的腿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严馨被他突如其来的背影遮住光线,正想追过去,却见他侧头扔下句模糊的“待会儿就下来陪你”。
听到这话,她果然没有继续跟上去,而是坐在沙发上,翻弄着那个被父亲递来的礼物包。
表面是古典又妩媚的暗红色皮质,刻着某个知名品牌的低调标志,触感柔软细腻。
“小公主也配这个牌子,差级别了。”她嘟囔一声,语气中带着些不明所以的酸意。
说完,她又愣了愣,自己也不知道是气父亲对她忽冷忽热,还是那种天真地占有欲已经被什么东西撬开了个裂口。
那是一种她还不太明白的情绪。
几秒后,她烦躁地把包搁到茶几上,猛地起身,“砰”一声踩到地板上,细弱的鞋跟击响了整个厅的寂静。
她倒不是不喜欢这个包,但也正因为太漂亮贵重,她才想得更多。
脑子里不受控地塞满了疑问——爸爸是不是也像这样给那个“姐姐”买过好看的东西?这个问题最近总在她脑子里盘旋。
严馨不是一个会轻易原谅的孩子。
过年那个晚上,她亲耳听到妈妈打电话时语气里的恼怒,还偷偷瞄到妈妈泪光闪烁的侧脸。
她也不小了,更别提出生在严家,听懂了一些关键字眼:“男人”“南城”“沈幼薇”——几个简单的词。
让她看见了家里并不像表面上的完整。
想到这里,严馨懒洋洋地从沙发里拽出一部手机,那是最新款的手机,存着几百个电话号码。
其中有一个异常醒目的是她偷偷加进去并标注为“沈幼薇(私生女?)”的号码。
昨天她就已经给那个号码拨通过一次了。
严馨原本只是好奇,或者说,是心里憋着一股依仗家庭优越感的烦躁。
电话接通后,对面那个温软的女声让严馨一阵怔忪。
她没有名字没有身份的发泄了一通,再粗陋不过的嘲讽,如“你就是那个私生女?你会不会跟你妈一样也是小三?”
“你是不是想要钱啊?知道我爸那么有钱你是不是激动坏了。”诸如此类。
听筒那头明显愣住,刚开始还是很温和,但是她口不择言,那边的人也被她激怒,慢慢破防。
后来甚至没等她发泄完,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平日里不可名状的闷气像开了一个口子,流走得干干净净,她甚至哼着小曲儿刷牙洗脸。
但真到了现在,她还是控制不住想起那个柔和的声音。
现在的她,万分想再打一次。
可是,她抬起头看向楼上,楼梯木质的扶手反射着冷光——母亲就在卧室里,而父亲,也同样在。
她犹豫地收回手指,但那号码仍纠缠着她的神经。
最终,严馨狠狠按下手机屏幕熄灭键,都瞒着她,她何必急着表现得知情?!
既然大家都这么心照不宣,那她也不妨继续装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乖乖女。
这边的严和歌上楼后,径直走向主卧。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混着脂粉气扑面而来。
他的妻子,庄舒云,正对着梳妆镜描眉。
她穿着一件墨绿色的真丝睡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
整个人看起来,哪有半点病容,分明是好整以暇,等着看好戏。
严和歌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走到床边坐下,语气漫不经心:“舒云,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庄舒云画眉的手顿了顿,细长的眉笔在空中停滞片刻,才缓缓落下,在眉尾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说吧。”
她语气平淡,恍若早就预料到他会说什么。
“我还有个女儿,我想接她回来。”严和歌语气依旧随意。
庄舒云放下眉笔,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望着他。“是沈婉的女儿?”
严和歌当年和沈婉的恋爱在津市那一辈人尽皆知,庄舒云这么猜,他并不意外。
他点点头,没有否认。
“呵。”庄舒云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嘲讽,“严和歌,你还真是念旧情啊。这么多年了,你还惦记着那个女人?”
“舒云,过去的事情我跟你说过,你当初说不介意才能做严家的夫人不是嘛。”
严和歌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现在我只想把女儿接回来。”
“接回来?”
庄舒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前仰后合。
“严和歌,你所谓的完整家,就是让我和一个私生女共处一室?你把我庄舒云当成什么了?”
“她不是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