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队长交代给大家的任务，大家都清楚了吧？”陈夕发问道。
“明白是明白，可是明白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明白，要找二十多年的案底确实不是什么容易事，但是队长既然说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现在对方都已经欺负到了家门口了，我们必须抓住一切机会反击，一定不能放过任何机会，现在就好比一面铜墙铁壁摆在我们的面前，我们即便是撞不碎，也要撞出来个裂口不可。”
“好，陈夕你说吧，你给我们分工。”
“好，现在我们就三个人一组，分成几个小组，每个小组负责一到两年的案子，队长说要查20到25年前的案子，那我们就先从20年前的查起，25年前，张胜义的生意才刚刚起步，说不定没有多少跟他有关的案子。一个小组负责两年，这中间一定会有重复的年份，但就是要这么复查，以防漏过什么重要的信息，大家明白吗？”
“明白。”
“好，先来几个男同志，去资料室跟我抱资料。”陈夕的指令下达后，每个人都异常得配合，也不知怎么了，大家似乎都默许了陈夕的指挥权一样。这番场景，简直就像是李强还在世一样。
李强就那么从大家的视野中离开了，每个人都有着浓浓的不舍，而每个人对于李强的心意，又都是明白的。李强爱慕陈夕已经很久，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开口，而这次，他们却是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陈夕能够想象得出，如果李强还在的话，对于这件案子，他一定是最为上心的那个，也正因为此，不知怎么，陈夕竟然也将那份感情融入到了这件案子之中，不知不觉地就承担起了李强应尽的责任。
或许早一天抓到那个幕后黑手，对于李强而言，就是最大的慰藉吧。
法医室那边。
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和寂静。
但不同于往常的是，此时的石磊只是静静地坐在了桌前，目光呆滞地看向解剖台，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石头！”林元寺悄悄走近了，想突然吓对方一跳，却被对方冷不丁的声音打断了。
“别那么幼稚了行不行。”石磊没有正眼瞧对方一眼，只是冷淡地说道。
“这你都能听到，真是神耳啊。”林元寺故作夸张地说道。
“你即便是放轻了脚步声，可你的呼吸声依旧很明显，唯一没有呼吸声的，只有死人。”
“我去，石头，你能不能不拿我跟死人比啊。”
“死人也是人，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而已。”
“你没事吧，怎么变得神神叨叨的。”
“没事。”看石磊这副样子，十个人都知道他不可能没事，如果他真的没事的话，就不会坐在这里发呆浪费时间了。
“我查过局里的监控了，很干净，什么都没有留下。”石磊再次开口说道。
“嗯。我看过了，干净利落。”
“我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偷一具尸体。”
“谁知道呢，或许是里面藏有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吧。”林元寺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
“希望那具尸体能被好好安葬吧。”
“放心吧，会的。”林元寺说着，安慰似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那个人会是李德清吗？”石磊问道。
“不知道，不管是不是他，尸体消失的时机都太过恰到好处。我刚打算以杀人罪逮捕他，可突然间，尸体竟然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而且有关于秦斌的所有资料都消失不见了，如果不是李德清做的，那我只能认为是有人在帮他。”
“那段视频起作用了吗？”
“唉，怎么说呢。”林元寺说到这，不禁叹了一口气。“一开始还好说，毕竟都是一些对话，大概的内容就跟刘青告诉我们的一样，可到了后来，想再继续唬下去可就行不通了。”
“是啊，李德清究竟有没有对秦斌出手，他自己当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嗯，本来还以为这段视频能够以假乱真，让对方自乱阵脚，可现在看来，倒像是被对方反摆了一道，真是有够丢人的啊。”
“这次是太过轻率了。”石磊说着，像是在安慰林元寺一样。
“谁说不是呢，掌握了这么多边边角角的线索，可偏偏这个最为核心的东西，却不论怎么找都找不到。”
“如果李德清真的没有对秦斌出手，那不管对方做过什么，都无法给他定罪。”
“是啊，无论这个人再怎么可恶都不行。”林元寺说着，话语里充满着沮丧。
“不过，总不至于一无所获吧。”石磊问道。
“那是自然，多少还是有点收获的。”林元寺说着，像是又重新燃起了斗志一样。“从李德清的反应来看，张胜义的死，跟他绝对有着斩不断的联系。张胜义、李德清、秦斌，这三个人绝对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了。”
“你有什么根据？”
“我记得李德清说过这么一句话，他说他只不过是帮我清除一个二十多年前就该消失的人。那个时候，我才刚刚得知秦斌的尸体消失了，而且他的个人资料也被清理一空了。”
“为什么李德清会提起一个二十多年的人？”石磊也很不解。
“是啊，按理说，这个秦斌才不过是二十多岁而已。不管他做过什么，二十多年前他才不过是个孩子，李德清不至于连个孩子都不放过吧？”
“但是从李德清说那句话的语境来推测，对方指的应该就是秦斌。”
“没错，我也有同感，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们不妨做一个大胆的假设。我们假设，李德清指的这个二十多年前就该消失的人，确实是秦斌，而我们如果以现在已知的信息入手进行推测，二十多年前的秦斌，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小孩子能做什么呢？”
“充其量只能是一个目击者。”
“对！石头，你真是一语中的，没错，很有可能，当时张胜义和李德清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却偏偏被秦斌看到了，也正因此，秦斌知道了这两个人的秘密。”
“可是，这样一来，就又牵扯到了另外的一个问题。”石磊冷静地分析道。
“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没错。不管秦斌当时看到了什么，一个孩子，对于两个成年人来说，根本就构不成丝毫的威胁，如果他们真的受到了秦斌的威胁，那么，在未来的几年当中，他们两人随时都有机会动手，除掉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孩。”
“那如果说，秦斌小的时候，虽然亲眼目睹了这两个人的罪行，但是一直没有说出来，直到他长大了，有了自卫的能力了。才敢站出来威胁这两个人，更何况，现在这两个人都已经是有头有脸的人了。”
“没错，有这种可能。”林元寺说着，认同地点了点头。“但是你也说了，张胜义和李德清这个时候都已经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了一个年轻小伙，口无遮拦地威胁他们两句，他们置于那么忌惮吗？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确实有一点。”石磊也同意林元寺的分析。
“按照张胜义的医师的说法，张胜义患上的是心理上的哮喘，是一种心理疾病。为什么这件事会给他留下这么大的阴影呢，而且，这个病是几年前才开始犯的，促使其发病的导火索是什么。难道是因为他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吗？”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故人欠债，今人来偿。”石磊突然说了这么两句没头没脑的话。
“石头，你的意思是，是有人来复仇了？”
“或许吧，我也不知道。”
“怎么了石头，我怎么感觉你今天那么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林元寺说着，不无担心地看向石磊。
“我好得很。”显然，石磊并不买林元寺的账，冷冷地说道。“我只是在说有可能的推测。
“好，没事就好。”既然石磊都那么说了，林元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作罢，顺着对方的思路说下去。“按照你的思路来说，就是张胜义和李德清，他们这两个人在二十多年前，犯下了什么案子，而现在，被害者的后人前来寻仇了，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
“这种可能性很大。毕竟事情隔了二十年，物是人非了，即便有人真的来寻仇，恐怕也不是那么好查的。”
“秦斌会不会是被害者的后人？”
“不，我觉得不会，以秦斌替李德清卖命的情况来看，他们两个应该不是这种关系，如果秦斌真的是带着仇恨来的，他应该不会甘愿替李德清干活。”
“嗯。”
“说了半天，秦斌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说真的，我一点也觉得他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跟你说啊，他眼神中的神情，真的是老练的不能再老练了，一看就知道是个老谋深算的家伙。”
“不可能，尸体的所有体征都显示，对方确实是一个年龄在25岁左右的年轻小伙子。”
“真的假的？”林元寺反问的话脱口而出。
“......”不过显然，这句话已经足以将石磊惹恼了。
“抱歉抱歉，我没那个意思，就是随口一说。”林元寺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几个年龄相差足有二十几年的人，竟然能共享秘密，单就其本身来说，就是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
“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想。”林元寺说着，语气中不禁多了几分深沉。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