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咱们去寻皇后娘娘?”
云妃秀眉微蹙,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犹豫。
她一提到皇后就心底发怵,当初她也有过得宠的时候,否则也不会如今到了妃位。那时的她,娇俏可人,一颦一笑皆能引得皇帝侧目。然而,在那风光的日子里,她也没少遭受过皇后的责难与欺负。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云妃还记得有一次,她因一件小事触怒了皇后,皇后便借故罚她在烈日下跪了整整两个时辰。那毒辣的太阳烤得她头晕目眩,膝盖处传来的剧痛至今仍让她心有余悸。
若非当时父亲早早地就拜服在宋家人的势力之下,这才保全了自己的性命,只是她也因此失了宠爱,在后宫里空有一个妃位的名号罢了。
“找她?她只会欺负咱们后妃,你活够了?”
“姐姐真是糊涂,敌人的敌人就是咱们的朋友啊!皇后虽然心胸狭隘,可此刻比咱们更碍眼的大有人在,我不相信她真的能够如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做什么参禅拜佛的模样,她才不会对这样的独宠置之不理呢!”云妃急切地说道,手指紧紧地绞着手中的帕子,仿佛要将心中的不安都发泄出来。
“再说,若是元妃长此以往下去,恐怕咱们的下场就得和那无辜的冯答应一个样了。”
云妃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一想到冯答应的悲惨遭遇,她就不寒而栗。
景嫔沉默了片刻,心中权衡着利弊。她知道云妃说得在理,即使皇后再讨厌她们,可如今最让人在意的元妃挡在她们的前面,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好!咱们就去!”景嫔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及至夜深,栾香袅袅。
皇后的寝宫宁静而祥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皇后宋晚晚正端坐在佛龛前,手握禅珠,神态安宁慈目。
“娘娘,元妃和景嫔求见。”宫女轻声禀报,打破了夜的寂静。
宋晚晚眉头一锁,心中涌起一股不悦,“这么晚了,她们来我这儿做甚?”
“不知,只说有要事相商...面色看起来有些焦急。”宫女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宋晚晚本不想见,可赵嬷嬷劝解几分,终算是应了。
她缓缓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她知道,这两个女人来者不善,但作为皇后,她又不能不见。
三人端坐,气氛诡谲。
她们原本都是曾经斗过的,私底下明面上,不知给对方下过多少个绊子,可面上却一直保持着嘴虚伪的套。
几人嘘寒一番。
“深夜而来,可是有要事?”
直到困绝的宋晚晚不想再和她们犒下去,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疲惫,显然已经被这两个女人的到来搅得心烦意乱。
景嫔和云妃对视一眼,才将冯答应的事情说了出来。
“冯答应死了!?”
宋晚晚的困意一下就消失不见,坐直身子皱眉,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显然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这话可不能乱说,虚传假话,本宫是要治罪的!”宋晚晚的声音严厉而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景嫔也难以置信,“娘娘身为中宫,难道不知此事?”
景嫔在冯答应进宫之时就安插了自己的眼线在她身边,冯答应崩殂的消息也正是她埋藏的眼线传递出来的。
宋晚晚怎么肯信?
她原是后宫之主,手掌凤印,司后宫的一切大小事务,一个答应死了这样的事情,她应该是第一个先知道的,怎么会从一个嫔妃口中才得知?
“娘娘若是不信,此刻便派人就去查探,若是消息有假,嫔妾甘愿受罚!”景嫔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宋晚晚一个眼神儿过去,赵嬷嬷领会,带着人深夜直奔冯答应的住处而去。
不过半个时辰,赵嬷嬷就回来了,身上裹了一身寒气,经久不散。
“禀皇后娘娘,冯答应如今的确已经去了...且、失身已经葬于火海...”赵嬷嬷的声音颤抖着,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之中。
“可笑!本宫手下人死了,连尸体都葬了,本宫身为中宫皇后竟然不知!”宋晚晚怒不可遏,她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为何?!是谁的命令?竟敢这样大胆!”
赵嬷嬷犹豫再三,轻轻道出,“是...是陛下的秘令...说是冯答应患的是不能医治却可传染的重疾,不能多留...”
碗盏破碎,恩情凋敝。
宋晚晚的脸色变得苍白,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与无助。
“皇后娘娘,一切都是元妃!元妃才是始作俑者!前日夜里臣妾亲眼看见,不过就因为冯答应在她锦澜宫的门口意图勾引皇上,她就对冯答应痛下杀手!这样下去,咱们后宫的姐妹可要怎么活啊!”景嫔声泪俱下,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与愤怒。
“是啊皇后娘娘,如今皇上什么都听她的,就连冯答应的死都能轻而易举地越过您去,此人,绝不可留啊!皇后娘娘!”云妃也跟着哭诉起来。
二人说的涕泗横流,仿佛真的看到自己以后悲绝的下场一般。
直吵得宋晚晚头痛心也痛。
“要哭回你们自己的宫里哭去!别在这儿给本宫添堵!”
听她如此说,此起彼伏的女子哭声这才不甘心地压抑了下来。
“娘娘这样的威严,不如去震慑震慑那元妃,叫她不要这样放肆,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景嫔小心翼翼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宋晚晚何尝听不出景嫔此话的贬低,若是以前,她碰到此事,早就二话不说带人就将那该死的元妃惩治一番去了,弄死她也是小事情,大不了再关个禁闭就是。
可如今,已然不同。
朝前有了动作,父亲手下的几个幕僚也是这样了无声息地就没了性命,皇上的手段日益残忍了起来,还有许许多多的细枝末节不可言说...
一切的一切都告诉她,不能再和以前一样的跋扈只想着自己。
她还有一个孩子,旭发。
她不能再莽撞了,不能再引起皇上的不悦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明明知道,那元妃已不是原来的元妃,皇上找的人根本是那个人,尽管嫉妒的心滔天,她还是硬生生地压了下来。
比及送云妃景妃出去了,她还久久失神。
宫殿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宋晚晚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无奈。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她只知道,自己必须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不能让他受到任何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