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摆脱了沈卿司,快步到了雨荷的住所。
比及无忧腿腿推门见了雨荷,下巴都惊的要掉下来!
不过一月,那清瘦孱弱的雨荷,已经变得白胖圆滚。
不止是她,就连半雪都坐在床边唉声叹气,“怎么就胖成这样?”
雨荷似乎是已经接受了自己这般的模样,闻言羞涩一笑,挤出三层下巴,“最近吃的,是有点多...”
都怪田大哥,谁叫他一天三顿变着花样的给自己投喂美食呢!
说着不吃不吃,他总是一旁道,“你太瘦了,吃些无妨。再说,女子丰腴才美的,吃些吃些...”
她就从本来的一盘吃一点,到一点就一盘。
雨荷本身就是个一吃就胖的体质,在田康的惑人言语下,放开了吃才不到一个月,一尺二的腰身,已经变成一尺八。
就这般,他还总念叨着,“不胖不胖,多吃些,瞧着你爱吃我做的东西,我也欣悦...”
半雪几次欲言又止,见着桑无忧在这儿,又生生压了下去。
王爷将她们二人送来之前是交代过的。
二人有各自的任务和职责,要相互帮助的同时,也要相互独立。
就是一个没了,还能留下另一个。
祁半雪作为智囊,要时刻听从调遣,先以病称之,观察情况。
雨荷负责打头阵,探查情况,若是雨荷负责殁了,祁半雪还能随机应变。
雨荷虽脑子不太好使,却实在长得美丽,只负责先将侯爷从那桑无忧的手中勾引到手就好。
半雪又瞧了一眼宋雨荷,榻前的小桌上还放着两碟子甜点和三碟干果,旁边还垒着两个的空碟子上挂着油,也不知之前放的什么,总之屋子里一股红烧肉和鸡腿味久久不散。
如今宋雨荷都成这样了,任务还怎么继续?
就凭如今这幅肥样子,勾引谁去?
一顶大锅还没完,另一顶大锅又朝祁半雪自己砸了过来。
当初自己就不应该心软,早就应该严词拒绝和眼前这个白目做拍档!
“雨荷姑娘我给你送酱肘子来了...”
进门的男子面带喜色,抬眼见到屋子里还有另外两人,登时就尴尬地站在那儿。
“堂立何人?”
祁半雪蹙眉皱起,厉色质问。
“他是膳房的大厨...”雨荷忙不迭地解释道。
“我问的是他!”
祁半雪虽然还未得宠,可毕竟还是侯府的半个主子,田康当场血色尽失,跪在地上瑟瑟回话,“回祁姨娘,小的是膳房里的厨子,姓田名康,祖籍浙河娄县冬大村人士,今年二十又一...”
“够了!”
“谁叫你来给宋姨娘送吃食的?难道伺饭的小厮都死了不成,竟叫你跑来这后院送餐食!”
“姐姐,不是他的错...”
“你闭嘴!”
她鲜少有这样厉色的时候,叫宋雨荷也微微一怔,再不敢多言。
“难道你连自己的本分都忘了?月中的糖,还想不想吃了?”
提到那“糖”,雨荷才后知后觉的瑟缩起来。
是了,又要到吃“糖”的时候了。
那样蚀骨抓心的滋味,生不如死,她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
“回姨娘,伺饭的小厮安在,是小的自己见与雨荷姨娘是同乡,想带些好吃的给她...”
“住嘴!”
那盛满甜品的碟子猛然朝那田康甩过去!
“别!闪开!”雨荷焦急地朝田康跑去。
他没有躲闪。
雨荷眼见着,那从小到大唯一和自己说想吃便吃,要永远给自己做好吃的那个的男人,额头被砸出了个血洞,潺潺流出了血。
“你没事罢!”雨荷哭着正要上前——
“难道你忘了自己来这儿是做什么的!?”
雨荷呆立当场。
这大半个月的放肆与自在,她故意不去想那些恐怖又令她胆寒的事情,每日只要能和田大哥说上两句话,吃上他亲手做的好吃的,她就心满意足了。
说实话,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最幸福的日子。
不用和别的姑娘抢着比美,不用在嬷嬷面前表现自己有多么会吸引男人,不用想着要去勾引侯爷...
她只想这样安稳平凡地过日子。
谁也不是天生下贱。
可是半雪的到来,终于打破了她此生最美的梦境。
“他是下人,你是主子,过从甚密,会有什么结果?”
“我、我们是清白的...”她呢喃着,流出泪来。
“我信,外人会信吗?侯爷会信吗?...王爷会信吗?”
他不会饶过她。
她们身上西疆蛊的毒,甚至都不用王爷出手,就能要了她们的命。
雨荷像个失去灵魂的玩偶,墩坐在了地上。
“田大哥,你走罢...”她苍然闭上双眸,颤抖着双唇,“以后,再也不要来这儿。”
“雨荷...”田康眼含热泪地望向那瘫坐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宋雨荷。
“雨荷也是你叫的?田康,你不要命了?”
半雪又抓起另一个碗盏,指着田康,“还不快滚回你的膳房!”
田康望了三望雨荷,终究是垂头丧气的落寞离去。
田康走后,雨荷转身趴在榻上崩溃地大哭起来。
呜呜的声音,像是个挨了打的小狗。
直听的无忧的心也软了,上前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肩膀。
或许,那还是她的第一次。
分不清是第一次心仪一个男子,还是第一次体会真正被人宠爱关心的感觉,总归都是十分珍贵的人,就这样狼狈地从她生命中退了场。
半雪见田康走了,支起来的肩膀才塌了下去。
也只有这样色厉地断绝雨荷与那厨子可能发生的苗头,她和她,才有可能在这恐怖的漩涡之中,活下去。
“叫你看我们俩的笑话了。”
半雪抽出怀里的手巾,一下一下地拭着手。
“不会,我知道你也是为着他们好。”
谁不知呢?
便是哭得伤天动地的雨荷都知道,那样,是错的。
可心要偏爱,谁能有法子?
半雪有些感动地望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轻轻拍了雨荷的两下,柔声道,“雨荷,该消脂了。”
这一下,雨荷哭得更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