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吸绝的窒息感的恐惧已经超越了一切的五感知觉!
使劲儿挣扎出他的桎梏,可却如蚍蜉撼树一般。
她不会就这样荒唐的被淹死了吧?
......
比及她感觉身体里所有的空气,都要被他吸光的时候——
“扑通!”
她听见有人跳水了!
定是来人救她了!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眼前上一刻还用力到扭曲的李祎,忽地猛然一松,整个身躯朝湖底坠去...
见他如块云朵飘飘然朝水底坠去...
她心中惊骇,正要去拉他一把,却被另外一只手拽拉住。
她回头望去——
见那一双熟悉的眼眸正含关切和微愠。
她在水里比画了一通,又指了指湖底,可沈卿司就跟没看见似的,一把夹住她的身子,三两下就游到了湖面上。
托着她的脚,一推,就上了岸。
紧接着,他也上了岸。
“快快快!摄政王还在池子里呢!”
她着急得不行,直朝着他喊。
沈卿司却置若罔闻,脸色铁黑的难看,一把将自己此前脱在岸上的外衣裹在她身上,将她一身湿漉漉的曲线尽显盖了个严严实实。
“怎么这么不小心?”
“快救人呐!”
......
“池子这么凉,激着可怎么好?”
“我说!摄政王还在湖底泡着呢!再不去救他,他就淹死了!”
“死了他自己就会飘上来。”
......
“你你你!...你真是!”她被他的话气得语无伦次,一把拽开他的衣服,“你不救,我救!”
他那大手却将那衣服重新盖在了她的身上。
“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你一个小女子怎么救一个大男人?”
见她脸色焦急,他还极为贴心地温柔地、缓慢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娇娇别怕,我去救,你就在岸上等着,一会儿我让人给你烧些姜汤,祛寒回暖...”
“那你快去啊!”
再不去,摄政王真的要飘上来了!
沈卿司略略一顿首,终于起身,撩走额间一抹沾湿的发,回身给了她一个潇洒的笑,“娇娇,等着爷!”
“噗通!”
老天爷啊,他终于跳下去了!
果真,没过一会儿,沈卿司就拎着摄政王的衣领子浮了上来。
再瞧李祎那面容,苍白得可怕。
一股难以言明的恐惧涌上她的心头,不会是真的死了吧?
这摄政王可是她拉进水里的,他死了,自己肯定难逃一死啊!
说不准还要株连九族,余妈、师父、红袖、碧果、素烟...说不定他们都要受到牵连!
近了岸,沈卿司将他推了一半上来,无忧利落上前拎住了李祎的衣领子,沈卿司在后面使劲儿一托!
终于算是将这男人推上了岸。
她猛然扑身过去,去探他的鼻息!
“没、没气儿了!?”
“沈卿司!他没气儿了!他没气儿了!”
沈卿司却不见一点着急,二话没说,上前对着他的胸脯不停地按压起来。
没几下,李祎就吐出不少的水,最后一下,他终于算是咳嗽着翻身醒了过来。
又吐出了不少的水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李祎的第一句话。
沈卿司面色不善,“本侯倒是要问问摄政王,不是说酒喝多了要出来透透气,如何就和本侯的女人一同栽进了这莲花池里?”
“桑桑,是不是他喝多了,拉着你掉进去了的?你莫怕,爷给你主持公道。”
无忧干笑的难看,“不、不是,是我拉着王爷,掉进了水里...”
沈卿司丝毫不觉尴尬,甚至朗笑一声又坦然道,“本侯便知,王爷是无辜的,且进屋子里换些干净的衣裳吧。”
“来人!”
......
沈卿司回身的瞬间,她目色不经意与李祎相撞。
他的眼神,温煦定定中,藏着些难以察觉的汹涌暗潮。
瞧着她,她的心就乱了。
那水底发生的极为亲密的亲吻,不、那不是亲吻,只、只是嘴对嘴呼吸罢了。
她这样告诫自己。
可此事之后,也叫她明白了一个事实。
李祎,果真不是顾叶初。
叶初哥哥同她一齐长大,水性是比自己还要好,当年他才是个九岁的小娃娃,愣是跳进水里,把她的那只被水冲走的小羊羔给救了上来。
而眼前这个摄政王,是个板上钉钉的旱鸭子。
连个最起码的狗刨都不会!
思及这个真相,她那胡乱跳动的心,也逐渐安定了下来。
他不是顾叶初。
那嘴对嘴,不过是求生本能驱使罢了。
三人已经坐在一处。
有些无法琢磨的尴尬,叫她如坐针毡。
“听说摄政王要娶亲了?”
李祎带着满玉扳指的手正执茶,听之,微不可查一滞,又缓将姜茶送入口中。
微腥苦涩的口感,便是那红糖的甜也压不下去。
水波潋滟余光中,见那一双如泉泠浴的干净秋子,无言望一望着自己。
握杯的手,一紧。
“昏期,是来月的十六日。”
他温润好听的声音传来。
他...下个月就要娶亲了吗?
像是有一只小爪子止不住地挠着她的心,想抓又抓不住,想挠又挠不到。
只能由着那细微的、难受的痒,顺着血液,到处乱窜。
沈卿司掠一眼她的走神,饮尽茶盏中的姜茶。
“桑桑,过来。”
她才恍然出神,望着他。
却见沈卿司的眼神定定的望着他,眼底是不容拒绝。
不知为何,脚下似生了根,一时不听话的抬不起来,只还呆呆地坐在那儿,心头闪过千般思绪。
“可是要爷过去找你?”
他的眼神,已浸了危险。
那是她许久不见的威胁,一下过去的那些情绪,铺天盖地地朝她涌来。
说到底,她还是怕他。
及至她走到自己的身前,他却不着急地岔开腿,撩开外袍,露出里面墨青绔裤,“坐上来。”
她抓住他的袖子微微摇动,蹙眉垂着嘴角,向他求饶。
自从她回来之后,他对她可谓是千依百顺。
几乎无论她要做些什么,他从来只有应的份儿。
可这一次,他一言未发,那双浮起青筋的大手,只点了点他的腿。
她不知道,她越是扭捏,他越是不肯放过!
而对面那男人越来越紧绷的身形,叫他不得不生疑。
他的桑桑,和李祎,是否真的如他预感的一般,有些说不清的联系?
是见色起意,还是一见钟情?
她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了他的腿上,随即被他的大手钳住了弱腰。
手下发力,叫她一动不能动。
“摄政王与宋太师家的嫡女,啧啧...当真天作之合!料想这定是传扬天下的金玉良缘呐。”
“不过,本侯可听说,那太师家的嫡女宋晚晚眼高于顶飞扬跋扈,却偏偏对摄政王情有独钟...”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一只大手溜到她单薄的后背,不住地摸索。
眼神却死死盯着对面的男人,眼底是专横凌云的霸道。
她面颊飞红,几欲闪躲却无法,眼底闪出几点湿润来。
“说到金玉良缘,本王瞧着,沈候和无忧姑娘当真是英雄配美人,才子对佳人。”
他话说得清润无懈,叫对面的男人看不住一丝的端倪。
“哈哈哈哈....摄政王所言甚是!桑桑,还不谢过摄政王对你的夸赞?”
她终于被放开了,起身,朝李祎鞠了个礼,“多谢摄政王。”
“本侯的娇娇,是最乖巧的...”
才道完,下一刻她猛然被人托起!
“本侯还有事,摄政王请便!”
说着,抱着她,路过李祎,大摇大摆地冲着内室而去了。
那只握杯的手,紧握到失去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