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大家之间的关系无非是因为有利可图罢了,如果袁家真的一败涂地了,谁会继续保护一个已经没用的人呢?

    此时此刻,贤妃也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错误。

    “来人,把贤妃带下去!”皇帝怒气冲冲地下令。

    贤妃一听立刻两腿发软倒在地上,知道自己完蛋了,随后便昏死了过去。

    两个宫内的太监走过来拖着不省人事的贤妃离开了房间。

    “皇上,我先退下了。”皇后行了个礼准备离开。

    “既然来了,不妨听听有关永昌伯涉嫌受贿、抢占民田以及贩卖官职的事情吧。”皇帝冷眼看着脸色变得不太自然的皇后说道。

    皇后心里猛然一惊:为什么会让自己参与进这种政事讨论中?突然记起之前家里有人提到自家的年轻人似乎和永昌伯有过生意上的联系。

    太监将一张椅子搬到了皇帝身边,皇后忐忑不安地坐下,身体直挺挺地端坐着,心中充满焦虑地看着下面的群臣们。

    “陛下,”御史大夫彭大人上前禀报道:“对于永昌伯犯下的贪污纳贿、强夺土地及非法交易官职等罪名,证据确凿。依照我大越法律规定,最轻也要削去所有封号成为平民并将财产收归国库;若情节严重则需处以死刑,并将其三族亲属全部流放。”

    “臣同意。”

    “臣附议。”

    一位支持皇家的大臣提出意见:“但是陛下,请您考虑到,每当年景不佳遭遇水患或干旱时,永昌伯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捐款救济百姓,我觉得他的善行应该能抵消掉部分罪过吧?”

    “臣附议。”

    “臣赞同。”

    作为晚辈的卫闲诺与彭庆生只是默默旁听,暂时还没有资格发言表态。

    繁空内心暗自冷笑——贪副、掠夺百姓的土地乃至售卖官位都是不可饶恕的重大犯罪行为。然而居然还有人在试图通过所谓的“功勋”来开脱责任?显然这只是出于利益考量罢了。这些人无非是想保住永昌伯从而保全自己而已。

    大臣们纷纷发表意见争论不休。

    面对这一切,皇帝没有立即发表任何意见,偶尔冷冷扫视一眼显得愈发局促不安的皇后。皇帝之所以让她参与进来其实也是给她敲响警钟——这次事件之后,不仅贤妃彻底完了,恐怕就连袁氏家族都将随之覆灭。

    就在争论进入白热化之际,皇帝突然打断众人:“你们争了半天也没达成一致意见。外人看得很清楚,咱们请个无关紧要之人来说两句好了,卫夫人。”

    被点到名字的繁空顿时愣住了,迅速起身恭敬地向皇下行礼。

    “不用这么拘谨,起来说话吧,你觉得如何处理永昌伯最合适?”看着蒙翠罗的样子,皇帝久违地露出些许温和神色。同时还不忘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卫闲诺——这个小子心思缜密布局深远,简直让人赞叹不已。这样出色的儿子定会让母亲脸上有光,在今天这般关键时刻,或许能再次给予朕惊喜呢!

    让民间女子来谈论如此重要的国家大事,繁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一时猜不透皇帝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周围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那些支持相爷阵营里的人都知道当初他是怎么当上太守的故事,因而脸色都不太好看;而支持太子那边的,则对她抱有一丝好奇与关注之情。

    繁空感到困惑,明明证据充足可以直接判罚啊,这种事情还要商量?但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这么说似乎不合适。

    “陛下,小民怕说错话。”繁空想了又想,才开口。

    “你尽管说,朕让你讲,错了也不罚你。”这蒙翠罗看起来挺拘束,但眼神干净坦率,看得出她内心并不像外表那样放不开,皇帝微微一笑。

    繁空心里暗笑,反正赦免还是怪罪都是皇上说了算。她想了想,说道:“小民觉得,越城的法令并不是摆设。”

    “卫夫人刚才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吗?”一位大臣道,“这些年来,每逢遇到洪水、干旱或是雪灾,永昌伯捐的钱最多。”

    “大人说的是。”繁空点头承认,“可他捐的那些钱,还不是从普通百姓那里搜刮来的?只要少收一点,今天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大臣一时语塞,生气地说:“你知道什么?”

    “你只不过是个识字不多的女人,就敢在这儿乱说话?”另一位官员也对着繁空斥责。

    卫闲诺心中不平,想站起来为母亲辩护,被农部的武大人制止了,武大人朝他摇头示意,显然皇帝特意让卫夫人出来是有原因的。

    繁空既不生气也不恼火,平静地说:“乱说话?大人的意思是,这些指控是编造出来的?永昌伯行贿受贿、抢占农田、买卖官职的罪证,若不是靠搜刮民脂民膏,难道还会是各位大人主动给他的吗?”

    那大臣气得脸色铁青。

    “先前在朝廷之上,我已经说过,在越国的法律面前,每个人都是平等的。要是让这种腐败的人逃脱惩罚,世界上哪还有清廉正直的人呢。”繁空抬起头,看着几个质问她的臣子:“最糟糕的是,那些掌握老百姓生死大权的大人们,表面谈廉洁勤政为民服务,背后却滥用权力、谋取私利的行为。”

    “你这……”如果不是在御书房里,那人早就想教训这个女人了。

    皇帝扫视着眼前的大臣们,想起自己刚登基时他们的模样还都挺清瘦,如今十几年过去,一个个富态不少。想到京城的贪副情况,真是令人头疼。

    旁边的彭庆生一直冷脸站在父亲身旁,眼睛稍微向下看了看对面显得紧张的卫闲诺。自从那位卫夫人进入御书房后,这位小伙子就不那么镇定了,脸上不时流露出担心母亲的情绪。

    嘿,还是个孝顺的孩子啊。若是换做以前,彭庆生肯定冷笑几声。但现在,想起来之前听说这家伙曾经夸奖过他的文章写得好,还挺真诚的,真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