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空轻轻应了一声:“我纳闷的是,那人杀错了目标,怎么就逃了呢?”
“娘。”卫天曦挨到娘身边,依偎着她担忧地说:“您今天一定吓坏了。”
卫闲诺看着紧紧靠着娘的小弟,琢磨着自己是否也该过去坐,但又担心娘还因为他说她是“妖怪”的事情生他的气,他不希望和娘的关系因此而疏远。
“二哥,他们太过分了。别的也就罢了,居然雇人来杀娘,我们怎么办啊?”卫天曦害怕地说着。打架他不怕,但这种雇凶杀人的手段让他感到后怕,不禁更紧地依偎着娘。
繁空知道小儿子心细如发,这样依偎在自己身旁还是头一遭,心里既有几分异样,又有几分温暖。虽已养育了大半年,但他毕竟不是自小带大的,这样的身体亲近还是极为少见。
“不怕,娘不会有事的。”繁空安抚着小儿子。
卫闲诺双手紧握在身侧,明枪暗箭防不胜防,以他现有的实力,根本无法正面抗衡这些势力,他得想办法借助外力才行……
“娘,二哥,这事肯定是丞相夫人干的。我们和皇上的宠妃之间有约在先,她不敢动我们一根汗毛。”卫天曦心里已经认定,这件事是丞相夫人搞的鬼。
“你还记得在烈城时,伯爵府的人让你大嫂的娘家做了什么吗?什么事都别急着下结论。”宠妃自己不动手,也会让人动手。繁空现在担心的是,万一‘六扇门’查出点什么,会不会瞒下来,让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母子三人又聊了一会儿,繁空真是有点累了,从出事到现在,她一直装作镇定,结果就是全身都虚脱了。只要一想起那个场面,一想如果不是那女人,那刀子可能就插在自己身上,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平时看电视遇到这种场景立刻换台的人,真是受不住这刺激。
但在两个儿子面前,她不能丢了家长的威严,绝不能丢脸,于是站起来说:“娘有点累了,先回房歇息了。”
“娘,您是不是挺后怕的?”卫天曦见母亲神情不太好,过来扶着她说:“如果您害怕,今晚我就睡您房里打地铺陪着您。”规矩什么的,这时候也顾不上了,他没了父亲,更要照顾好母亲。
繁空笑着看看小儿子,真是贴心:“娘是大人了,又不是小孩,没什么好怕的。你们兄弟俩也快去休息吧。”
直到进了房间,繁空才放松下来,把那恐怖的画面从脑海中抛开,赶紧钻进暖暖的被窝取暖。正当她脱衣服准备睡觉时,敲门声响了,是老二。
繁空只好又起床,披上外套去开门。
“娘,今天的事,您能再详细跟我说一遍吗?”卫闲诺认真地问。
繁空:“......”
既然老二想了解,繁空只好又回忆了一遍,和跟燕伯以及在衙门说的一样,当时她的注意力全在便宜的菜摊上,只是最后和歹徒对视了一眼。
“娘觉得这个歹徒是一般人,还是惯犯?”卫闲诺问道。
繁空仔细想了想那歹徒的举动:“不像惯犯,如果是惯犯,他会再杀我。”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歹徒杀错人后突然逃跑,肯定是心里慌了。后来她只顾着受伤的女人,歹徒是怎么离开的,就没注意了。”
“我怀疑这事和丞相夫人无关,而是宠妃想借丞相夫人的手做文章。”
卫闲诺点点头:“丞相因为他夫人的愚蠢被贬了官,朝廷里都在传丞相要休妻,丞相夫人不会蠢到这时候再惹事,而宠妃要想嫁祸给丞相夫人,不会雇个真正的杀手,万一查出来不好收场。”
繁空愣愣地看着老二,她没想到这么深,现在仔细想想,确实有可能。
母子俩沉默了很久,卫闲诺忽然开口:“娘,您觉得皇上会不会早就知道那事诬陷我是宠妃的手笔?”
“皇上知道还纵容宠妃她......”繁空声音一顿,惊讶地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件事,让皇上直接把支持京派的丞相降了三级。”还是太上皇出手,借机打压了京派的崛起。
“是的。南派的衰落,使得京派势力直逼皇权。当初京派是皇上夺位的支持者,皇上对丞相即使不想除掉,也想分散他的权力。”自从知道斐大哥是太上皇,他对皇帝的每一个动作都留了个心眼。
繁空感到头痛。
她只想好好养大三个儿子,等他们能独当一面了,自己就做个闲人。
怎么就扯上了朝廷的斗争呢。
“今天这事儿,皇上总不至于也知道吧?”那可是要她的命,不是简单的诬陷那么简单。
卫闲诺有时觉得母亲很世故,有时又觉得母亲特别单纯,就像现在。本来他想说出自己的计划,看到母亲苍白疲惫的脸色,又咽了回去:“娘今天受惊了吧,先好好睡一觉,我先出去了。”
繁空想嘴硬说没事,但老二这么聪明,她也没必要装,见老二要走,繁空喊住了他:“闲诺。”
“娘还有什么事吗?”
“你坐下,娘有件事跟你说。”
卫闲诺重新坐下。
繁空想了想闲诺刚才的话,心里整理了一下语言:“娘今天在‘六扇门’遇见了榜眼彭庆生。”
“他不尊重娘了?”卫闲诺脸色一沉。
繁空微微一笑,喜欢看老二在乎她的样子,当然,她提彭庆生可不是为了挑起他和老二之间的敌意:“闲诺,咱们从乡下来的,走到这一步不容易。看似对我们有利,实际上却非常被动。”
卫闲诺点点头。
“我们光有寒门子弟和南派人支持是不够的。你现在站在太子那边,那么支持太子的大臣们,你就要处好关系。”她虽然是穿越过来的,可惜没有金手指,帮不了这个儿子多少,一切都要靠他自己去努力。
卫闲诺立刻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娘是让我和彭庆生交朋友?”
“那天在朝堂上,彭公子的父亲是太子殿下的人,你和他关系不好,以后怎么能和彭大人共事?”繁空一直觉得老二虽然聪明,但在表面的共情方面并不出众。
“这样的人有必要交往吗?”卫闲诺皱眉,他不喜欢那个彭庆生。
“你和他才接触几次,又怎么会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繁空笑笑说,她对那少年也没什么好感,既然少年的父亲是太子派的人,那么和这位彭公子玩在一起的几个少年的父亲肯定也是太子派的,用不了几年,这些少年就会接过他们父亲的班,成为朝廷中的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