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空心中的震撼无以言表,半天没能回过神来,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成,成婚?“

    就这几天,殷淮对她动了心?

    这半年的锻炼虽然让她身材变得更加苗条,脸型也略显瓜子状。

    “外婆临终前给父亲的信里,希望我能娶你为妻,保证你一生的荣华富贵。“殷淮说道。

    繁空一时无语。

    秦老夫人?繁空没想到原身的外祖母竟还留下这样的遗言,之前让她做殷霄的平妻,现在又换成了弟弟。即便在还不知道殷淮身份的时候,她也没考虑过嫁给殷淮,更别提现在了。

    “表姐意下如何?“

    “不愿意。“繁空脱口而出。秦老夫人真是随心所欲,都不需要她的同意吗?

    殷淮没想到表姐会回答得这么直接,想起城里那些媒婆为了给他做媒,一年到头能把国公府的门槛都踏破几回:“表姐为何不愿意?是因为我入不了你的眼吗?“

    两人面对面站得这样近,他微微低头看着她,英挺的眉毛和明亮的眼睛透着一股超脱世俗的气息,长相自是不俗,这突如其来的询问让她措手不及,繁空想了想,深吸一口气说:“我没想过要再婚。“

    她已经有了三个孩子,连孙女都有两个了,还要和别的男人结婚?这简直是笑话。

    “表姐现在可以再考虑考虑。“殷淮觉得这并不是问题。

    还有什么要考虑的?不说别的,单是表姐弟这一层关系,哪怕血缘已稀薄,她也不能接受除朋友以外的亲密,更别提两人之间还有七岁的年龄差。

    “不必考虑,我没想过再婚。“繁空再次强调,自从她穿越到蒙翠罗身上,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在这个时代,她根本不想成为任何人家的儿媳,别说国公府,就连皇宫也毫无兴趣。

    “这是外婆的遗愿。“殷淮说道。

    繁空心里嘀咕,想说“那又怎样”,难不成非得照办不可?毕竟活人的意愿才最要紧嘛,当然,这话可不能直接撂出来,古人讲究死者为大,入乡随俗嘛。于是,繁空想了想,开口问道:“殷淮,你对我有好感吗?”

    “我对表姐绝无恶感。”殷淮脱口而出,没怎么思考。

    “那,你有被我打动的时候吗?”

    “没有。”

    哎,就不能说得委婉点?繁空清了清嗓子,说道:“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顶多就几十年。结婚嘛,应当找一个能让自己心跳加速的人,之后生几个娃,这样的人生才算圆满。”她前世就是这么想的。

    殷淮沉默了,那个能让他心弦颤动的人,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离世。

    “有句话叫‘宁缺毋滥’,放在咱俩这事上,就是说,找不到真心喜欢想要娶进门的人,宁愿单着,也不该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不然一辈子都得活在痛苦中。”繁空温和地说着,这话对她自己同样适用,只不过这辈子,她也就是欣赏欣赏美男罢了。

    “表姐多虑了,若您嫁给了我,其实跟以前没啥两样。我们可以分院居住,您有了我妻子的名分,一生无忧。我想,这也是姑奶奶的愿望吧。”

    “不住一块儿?”繁空惊讶地反问。

    殷淮犹豫了一下:“表姐,你是想跟我住一起?”

    “不,不是这样的!你别误会。”繁空连忙解释,不同床共枕还叫什么夫妻?呸呸呸,自己怎么想到那去了:“怎么会没变化,变化可大了。我那三个儿子会多个继父,丝柔和团团也会有个继爷爷。而且外人肯定会指指点点,到时候我的孩子可就要遭人闲话了。”

    说她老牛吃嫩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要是放到她那时候的网络评论里,恐怕还得加上一句‘榨干老牛的最后一滴汁’。

    再说了,成了人家的媳妇,规矩比山还重。

    继父?爷爷?这称呼,殷淮听着也确实觉得有点别扭。

    “总之,咱们俩是不合适。”繁空下了结论。

    “表姐打算终身不嫁吗?”

    面对殷淮认真的提问,繁空却选择了沉默以对,这问题该怎么答?万一哪天春暖花开了呢?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她若真要嫁,也得嫁个清清白白的男子汉,就算被说不知羞耻,甚至是……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话不能说得太绝了。

    殷淮沉思片刻,说道:“我明白了,即使不娶表姐,我也会保护卫家所有人的,有困难就找我。”

    “谢谢你。”繁空抬头,微微一笑。

    殷淮望着表姐眼中那份温和的暖意,自己也淡淡一笑,这一刻,他感觉与表姐的关系似乎亲近了不少。

    午饭是在书院的食堂解决的。

    老院长、殷淮、卫闲诺、繁空、廖世杰还有几位夫子同坐一桌,其他学生则各自围成一桌,这里并没有进食时不许说话的规矩。

    学生们都聊得热火朝天,老院长也显得十分放松,看样子,老院长经常和学生们一起用餐。

    “我就喜欢和孩子们一块儿吃饭,听听他们的事儿,这样才能知道他们在干嘛,想什么。”老院长边吃边乐呵呵地说。

    “老院长真是心系孩子们啊,”一位夫子感叹:“学习要关心,生活上的小细节也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繁空也深感老院长最具师者风范,能有这样的恩师,是这些学生的福分。

    离开学校时,太阳已经快落到西边去了。

    三个人坐着马车往东王村回去,感觉上没有早上那么别扭了。

    卫闲诺和殷淮又开始谈论起军营的事情,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特别投缘,殷淮还讲了好几回自己打过的仗。

    繁空这会儿才明白,原来现在的大越国并不是她想象中那样安宁,边境那边经常有战争,周围既有爱好征战的游牧民族,也有时刻觊觎大越国土的邻国。

    接着,两人又聊起了一些用兵策略。

    繁空听不懂这些时不时夹杂着古文的兵法,有时候以为自己明白了,实际上他们讲的和自己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于是她就安安静静地听着。

    “还以为你只顾着念那些圣人的书呢,没想到连兵法也知道这么多。”而且涉猎范围这么广,这让殷淮挺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