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毅松本想接过女儿,以免母亲太过劳累,却被繁空拦住了:“就这样吧,我坐着也不累。闲诺,你把你和大哥大嫂在越城遇到的事情讲一讲。”
卫闲诺点点头,开始讲述:“我们的外祖母实际上是国公府姑奶奶的女儿,但被姑奶奶的贴身侍女,也就是路氏的姑娘调了包。因为老院长的推荐,我们得以住在国公府,后来事情的真相被揭露。路氏已经去世,蒙子平是路氏和外祖父的孩子,是我们的仇人。翠姝姨娘和娘是亲姐妹,所以算是亲戚。”
卫毅松和方蔷呆呆地看着二弟,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等了一会儿见二弟没再继续说下去,繁空问:“就这些了?”
“我都说清楚了。”卫闲诺回答道。
繁空:“......”这算说清楚了?
“大哥大嫂至少一年内不会去越城,那些阴暗面没有必要知道。”卫闲诺又补充道:“至于国公府那边,他们不会害我们,但在大事上,若无利益也不会帮忙。”
繁空:“......”话虽如此,但这样说是不是太直接了?老大他们能理解吗?
“娘,二弟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卫毅松反应过来,向母亲求证,倒不是不信二弟的话,实在是这一切太过离奇了。
“是真的。”繁空明白,以大儿子和大儿媳的性情,他们恐怕以为这样的事情只有在戏文里才会出现。
日子要是没点戏剧性,你可能都不好意思承认那是真实的生活。
厨房里,一时间大家都沉默无语。
过了好一会儿,卫毅松抱起在娘肩头熟睡的女儿和妻子回了房间,今晚他们得好好理理这档子事儿,这世界上还真有这么荒诞的事。
“娘。”卫闲诺叫住了正要走的繁空。
“还有啥事儿?”繁空感觉有点疲惫,今天真是吓得不轻。
“金氏那事,您昨天该先告诉我一声的。”结果,他直到今天才知晓,族长、亭长全都知道了。
繁空想了想:“娘本想让你开开心心过完这三天,谁知道金氏还留了一手,差点闯祸。娘明白了,以后有啥事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娘打算让表舅这几天一直住小弟房间吗?”
“你真拿他当表舅喊?”繁空笑着看向这个儿子,私下里也这么叫?以前觉得老二不太懂人情世故,今天这应对倒是挺得体。
“表舅今天救了咱们,我心里感激,自然真心认他作表舅。还有斐大哥,对我的学习帮了大忙,我也真心当他是大哥。”卫闲诺一脸诚恳地说。
繁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盯着二儿子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夜深了,早点睡吧。”
“娘也早些休息。”
第二天清早,呼气都能成霜。
卫毅松夫妇俩花了一整晚时间消化昨晚听到的消息,直到早晨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农村摆宴席都是连摆三天,正式的宴席是第二天晚上,那时候人最多。第三天人就少很多了,主要是亲近的人来吃顿饭,正好能把剩菜剩饭解决掉。
正当夫妻俩摆桌子时,卫闲诺推门出来了。
“大哥,大嫂。”卫闲诺打了个招呼,见娘的房门还紧闭,便问:“娘还没起来吗?”
“是啊,阿蔷,娘今天起得好像比平时晚。”卫毅松感到奇怪,娘平常都起得很早。
这么一提,方蔷便上前敲门,却无人回应。
门没锁,方蔷推门进屋:“丝柔她爹,二叔,娘不在房间里。”
正当三人纳闷娘去哪儿的时候,繁空从外边走进来:“你们都起来了?”
“娘,您一大早就去哪儿了?”卫闲诺问。
“去了族长家,又和族长一起去了亭长那里。”繁空昨晚睡前突然想起件事,特地起个大早去办。
“娘,我娘她,亭长打算怎么处置啊?”方蔷问,以为婆婆是去打听如何处理自己母亲的。她虽然决定不管,可终究那是生育养育她的亲娘。
“我没问。我去找族长和亭长,是希望金氏往井里投毒的事别声张出去,最好私下解决。”繁空看着大儿媳,满眼慈爱地说:“我和闲诺去了趟越城,这些糟心事听不到,但你和毅松还得在这里过日子,这种丑事传出去,娘怕对你们影响不好。”方春桃一家人都在忙活,估计没听说这件事。
这时婆婆还在为自己考虑,方蔷眼圈一红,满心的愧疚。
繁空也是昨晚睡前才猛然想起,事情太多,一时间疏忽了,等想起时已经太晚,不便再去打扰族长,于是清晨就赶紧处理了。万一村里人知道方蔷的母亲干出这样的事,怎么可能不对方蔷产生偏见。
听了娘的话,卫闲诺从井里打水洗脸,这事他压根没想到,也没从大哥大嫂的角度想过这个问题。
“阿蔷,早餐有啥好吃的?”繁空不愿方蔷太过忧伤,便转换了话题。
“哎呀,我正煮着年糕呢。”方蔷一想到自己还在做饭,连忙奔向厨房。
繁空正打算跟进,眼角瞥见小儿子屋外站着的殷淮,他的深邃目光定格在她身上。
“殷淮,早上好。咱们烈城的年糕可是在大越国都出了名的,待会给您盛满满一大碗,让您好好品尝。”繁空说着,既然对方称呼她表姐,她自然要更加周到些,虽然在现代她的实际年龄还比他小三岁。
殷淮望着满是温柔笑容的蒙翠罗,他那严肃的表情微微缓和:“好的。”
鉴于昨晚的事件,大家原以为今早来的村民不会太多,结果却并不少。那凶杀案的热度竟被卫家一位将军来访所压下。
昨天来过的几个族长都又来了,正与殷淮寒暄着。
既来之,则安之,这顿饭自然要一起吃。繁空和族长商量了一下,族长连忙派人去镇上添购了些新鲜菜蔬,还顺便邀请了亭长过来共餐,毕竟昨天亭长都没能好好吃饭。
中午还是坐满了六桌。
到了晚上,就只剩下两桌了,除了繁空一家、殷淮和他的两名侍卫,还有族长一家以及方春桃一家,几乎都是自家人了。
繁空不时看向二儿子和方春桃,上辈子他们情意绵绵,这辈子除了一开始,现在几乎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餐毕,方家人和老婶婶帮忙洗碗扫地,把桌椅都擦拭干净折叠好放在一旁,一切整理停当后,方春桃一家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