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半天门，小儿子带着困倦的声音才传来：“娘，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别睡了，快起来，你不是说要堆雪人吗？”繁空喊道。
“不堆了，我想睡觉。”
竟然说话不算数？明明说好早上堆雪人的，繁空对小儿子这种赖床的行为非常不满，推了推门，结果这小子还把门反锁了。她作为长辈也不适合一个人堆雪人，原主也不喜欢堆雪人这事儿...
如果她自个儿跑去玩雪，让老二瞧见了，这小子保准又要胡思乱想一番。
正当繁空心头有点儿失落时，两个丫鬟走进了院子，见她这么一大早就起了床，都挺意外的，连忙上前行礼：“卫大娘，您咋这么早就起来了呢？”
“早睡早起身体好嘛。”繁空微微一笑，模样顿时显得沉稳不少。
丫鬟们取来了扫帚和铲子，开始清扫院子里的积雪，繁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雪被她们一铲一铲地弄走。
天上的雪花还在飘，不过比昨天小了许多。
两个丫鬟干到一半，停下来歇息时，发现卫大娘一脸惋惜地望着被铲走的雪，心里不免觉得好奇。
“卫大娘，要不要奴婢给您拿个热水袋来？”丫鬟问道。
“不用了，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她只是心疼这些雪，不过冬天才刚开始，以后玩雪的机会多的是。
卫闲诺的房门开了，他那挺拔俊逸的身影跨出了门槛。
俩丫鬟一见是他，连忙过来行礼，青春的脸蛋上透着羞涩，声音甜腻腻的：“卫二公子早。”
繁空：“……”刚才这两个小丫鬟可没对她这么热络。
卫闲诺淡淡扫了她们一眼，目光落在几步之外的繁空身上：“娘，怎么起这么早？”
“醒了就起来了呗。”繁空和蔼地笑了笑。
这时，卫天曦的门也打开了，他打着哈欠走出来：“娘，二哥，你们这么早就起来了呀。”
卫闲诺轻轻应了一声。
繁空则瞪了小儿子一眼，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俩丫鬟又过来向卫天曦行礼。
“你们也起得早。”卫天曦对娘那责备的眼神毫无察觉，乐呵呵地跟丫鬟们打着招呼。
两个小丫鬟捂嘴一笑，继续忙活着扫雪。
“娘，”卫天曦快步走到繁空身边，压低声音问道：“我们今天是不是要搬家啊？”
繁空强压下心里的火气，让他堆个雪人都磨磨蹭蹭的，跟丫鬟们打趣倒挺上心，淡定，淡定，她可是这小子的娘，便淡淡地说：“我得先去看看再说。”见二儿子也走过来了，便问：“那房子你是怎么租到的？你也没跟我要银子，人家凭什么租给你？”
这些问题本来昨天就想问的，但因为太晚了就没问出口。
“那房子在斐大哥家旁边，是个四合院，房东本是斐大哥的朋友，后来他们一家离开越城去外地做生意了，房子就一直空着。”卫闲诺解释道：“一个月不到一两银子，啥时候给都行。”
这位斐大哥一直帮衬着闲诺，繁空对他印象不错，能在他家附近自然挺好：“那咱们吃过早饭先去看看。”
“娘，我也想去看看，要不中午去怎么样？”卫天曦连忙说：“我中午才有空。”
想起刚才那事，心里就憋气，不过繁空还是点头答应了：“好吧。”谁让她是当娘的呢。
早餐有肉包子、煮鸡蛋、稀饭，还有几块菜饼。
繁空已经连续好几个月，每天就吃一个鸡蛋、喝一碗粥，反正也不用干重体力活，七分饱利于消化，关键是能减肥最重要。
正吃得差不多时，丫鬟进来说：“卫大娘，秦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繁空和两个儿子互相看了看，昨天出了那样的事，今天一大早就被秦老夫人叫去，不知是啥事。
“秦老夫人找我娘啥事啊？”卫天曦问。
“奴婢不清楚。”
“我吃完早饭就过去。”繁空说。
“是。”
繁空刚踏入秦老夫人居住的庭院，就看见大夫人虞氏披着一件用白狐狸毛制成的鹤氅，手里拿着暖手的汤婆子，缓缓从圆形门口走来。她身旁有个贴身丫鬟打着伞，后面还跟着两个伺候的小丫头。
这高贵端庄的妇人，和周围的美景相映成趣，宛如画中人。
“大夫人。”繁空简单行了个礼。
虞氏连忙上前，扶住她：“闲诺娘，无论你的身份如何，以后不必行这种礼了。”
“这怎么行呢？”保持些距离感不是挺好么。
虞氏轻轻叹了口气，对身边的丫鬟们说：“你们先退下吧。”
“是的，夫人。”
打伞的丫鬟把伞递给了虞氏。
一时间，园子里只剩下虞氏和繁空二人。
“闲诺娘，我挺欣赏你的性格。要不是调换孩子那事，我们肯定会成为无话不谈的好闺蜜。”虞氏遗憾地说：“年轻时，我、贤妃，还有商柔，就是上次你见的那位任家主母，我们三个可是最要好的朋友。”
任家主母？那位最后被卖，幸好在烈城边界被殷淮搭救的任碧珠的母亲？繁空是见过她，却没料到她们三人关系如此亲密。
“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我们的关系疏远了。”虞氏望着繁空笑道：“但如果你是贤妃，我相信即便再过十年，我们一定能相处得非常融洽。”
“大夫人性格温和，待人亲切，我也非常喜欢大夫人。”繁空回应道。别人对她温柔，她自然也报以温柔，何况，那个活泼的小公子也是个精神不错的小伙子。
两人边聊边走进秦老夫人的房间，一进门就听见秦老夫人的呜咽声，还有伯爵夫人的说话声。
“娘，当年陆氏那个恶妇本想把翠姝嫁给一个丧偶的男人。我偶然间见到这孩子就特别喜欢，就拦了下来。正巧那时夫君的谋士在为他儿子物色媳妇，这才促成了这段姻缘。”伯爵夫人感慨道。
繁空和虞氏进屋时，正好看到秦老夫人握着蒙翠姝的手在哭泣，而伯爵夫人也满脸慈爱地看着蒙翠姝。
蒙翠姝显得有些迷茫。昨天哥哥告诉她，姨娘被大姐逼死了；今天一早，伯爵府的人就以大姐的名义把她带来国公府，接着就是认亲。
“大姐？”看到大姐，蒙翠姝心中稍感宽慰。
秦老夫人擦干了眼泪。
繁空行完礼后，走到自己原身妹妹身旁，微笑着唤了一声：“翠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