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也没说,姑奶奶,夫人,你们一定要相信我。”路氏打死也不承认,反正没有第三人在场。

    “来人,来人。”秦舒对外喊道。

    两位年迈的嬷嬷应声而来。

    “把这个胡言乱语的奸人拉出去杖毙。”伯爵夫人秦舒指着繁空严厉地说。

    不待两个嬷嬷动手,繁空迅速移到姑奶奶身旁,紧紧握住她的手,恐惧地说:“外婆,她要杀人灭口。”必要时,她不介意扮演一朵无辜的小白花。

    姑奶奶下意识地护住繁空,沉声对秦舒说:“够了,你们要证据是吧?路氏和翠罗谈话时,太子殿下在林子里都听见了。”

    “什么?”秦舒一愣,袖中的双手微微颤抖。

    跪在地上的路氏吓得坐倒在地,太子殿下怎么可能在那林子后,天气如此寒冷,宫中湖边根本不会有人去,太子殿下为何会在那里?

    “姑奶奶,这事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路氏爬到床边,焦急地向姑奶奶解释:“奴,奴婢那时只是生气,气昏了头。”

    “来人,把贱妇路氏关进国公府的柴房里。”姑奶奶怨恨地看着路氏,这么多年来,她只知道路氏和彩云是同乡,却不知她们竟是亲侄女关系。望着这张与彩云有几分相似的脸庞,姑奶奶心中的懊悔难以言表。

    当初彩云只安排路氏在厨房帮忙,自己很少见到她,要是常见,一定能发现端倪。

    正欲拖走路氏的伯爵夫人秦舒叫来的两位嬷嬷,被姑奶奶制止:“不用你们,你们俩过来。”她指的是刚进来的国公府的两位老嬷嬷。

    这两个老嬷嬷是大夫人虞氏的贴身丫鬟,跟秦舒没有半点关系,一听老夫人的吩咐,立刻架起路氏就要走。

    伯爵夫人秦舒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不用她的人?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连自己亲娘对她也有防备。她望着路氏被拖走的背影,两人眼神交汇,那些可能发生的事情,她们其实在家早就预料到了,连最糟糕的情况都想过了,只是从没料到会成真。

    秦舒猛地跪倒在母亲面前,痛心地说:“娘,这不是真的,我不信,我真的不信。”

    “殷淮带着大理寺查案最厉害的几个人去了烈城,不出十天就会有消息。舒儿,”老夫人面对着自小娇宠长大的假女儿,心里既痛苦又矛盾,“你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吗?”

    繁空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秦舒的表演,设身处地想,只有装作不知情,眼前的一切才能保持现状。有了与老夫人五十多年的母女情分,只要自己不作茧自缚,她依然可以人前人后尽享荣华富贵,贤妃的地位也不会有所动摇。

    若是繁空处在秦舒的位置上,她也会这样做,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娘,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到现在我都难以接受。”伯爵夫人身上那份贵族小姐的傲气仿佛一下子被击垮,她无助地看着老夫人。

    繁空看得出,老夫人有些心软了,便故作落寞地说:“外祖母,伯爵夫人享受了您这么多年的疼爱,又如此富有尊贵,可我娘呢?她一无所有。”

    繁空这话一出,秦舒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要嵌入肉中。

    果然,听了繁空的话,老夫人看向秦舒的目光凉了几分。

    繁空又加了把火:“伯爵夫人,你和路氏是亲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对路氏而言,只有你保得住她,她才能活命;对你来说,只有贤妃娘娘安然无恙,你才能继续享有荣华。即便你知道了,也会假装不知道吧。”

    “你胡说八道!”秦舒恨不得冲上去捂住蒙翠罗的嘴。

    “我没胡说,在宫里路氏居然能指使贤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她们想把我沉湖,没有贤妃的授意,她们敢吗?”繁空冷笑着。

    “我都不知道的事,贤妃怎么可能知道?”秦舒气愤地说。

    繁空也同秦舒一样跪在了老夫人面前。

    “孩子,你这是干什么?”老夫人被翠罗的话惊到。

    “外祖母,我知道您和伯爵夫人有几十年的母女感情,所以容易被她几句话打动,但请您心软时想想我那苦命的母亲。”面对老人,繁空心中有些不忍,但若因这份不忍让自己和孩子们陷入被动,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后悔。

    一想到亲生女儿,老夫人又落下了眼泪。

    “你这是在挑拨我和娘的关系。”秦舒望着这张与她叫了多年“娘”的相似脸孔,心里的怨恨更甚。

    “外祖母,翠罗并非挑拨您和伯爵夫人,当年的调换,毁了我娘一生,我只是希望外祖母能给娘一个公道,别因为伯爵夫人和您共度了几十年就轻易心软,这对娘不公平。”繁空没有哽咽,眼神悲伤且疏远地看着老夫人,她要让老夫人感受到自己的失望,“如果外祖母希望息事宁人,请直接告诉翠罗,翠罗不会纠缠。”

    “你,你说这些话是在伤外祖母的心啊。”老夫人连忙向繁空表态:“你放心,外祖母一定会给令堂一个公道。”

    秦舒如的目光仿佛带着利刺,狠狠地剜向繁空。

    繁空则轻描淡写地回瞪一眼,一副小样儿看你奈我何的姿态。

    正当室内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一名侍女匆匆入内,慌张地唤道:“夫人。”她口中的夫人是指伯爵夫人秦舒。见夫人跪在地上,室内氛围显得颇为不寻常,侍女一时犹豫,不知该不该开口禀报。

    与此同时,国公府的另一名侍女也悄声步入,凑近大夫人虞氏耳边低语:“大夫人,国公爷把路嬷嬷从柴房带出来了,说是要审问她一些事情。”

    伯爵夫人秦舒猛地站起身,感受到众人投来的目光,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或许过于激烈,连忙辩解道:“我的意思是,这种大事,国公爷表哥说审就审,也不事先通知我们一声。”

    “扶我起来,我要过去看看。”老夫人发话了。

    繁空和虞氏急忙上前搀扶,侍女则取来外袍,细心帮老夫人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