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姑奶奶拦下了她：“景澄从小在宫里被宠惯了，该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看着正厅里侄子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笑道：“他不是说要去参加科举吗？就该这样认真。”
“姑姑说得对。”国公爷满脸笑意，哪里还有平时的威严样：“几张卷子都做不好，显然是平时学艺不精。对了，选那个姑娘的事情怎么样了？”说着转向二儿子。
“你自己问他吧，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姑奶奶说着往大门走去。
众人相随。
“阿识，香萱的事你得好好考虑，别光想着厉害关系，关键是要她过得幸福。”姑奶奶望着国公爷语重心长地说：“咱们国公府就这么一个姑娘，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
“是。”国公爷点头答应。
姑奶奶还想说什么，最后只叹了口气：“你自己权衡吧。”
“姑姑放心，我心里有数。”国公爷也想把最好的留给孙女。
姑奶奶说要走，身旁的侍女已经急匆匆去叫马车了。一会儿功夫，马车就在门外候着了。
上马车前，姑奶奶笑着看了看身边的繁空，又对国公爷说：“翠罗的儿子这么用心，让景澄这几天别进宫了，多跟他学学。”说完便进了马车。
目送姑奶奶的身影远去之后，国公爷转头看向殷淮，问道：“翠罗是哪位？”
繁空连忙上前几步，微微行了个礼：“国公爷，民妇便是翠罗。”
国公爷笑眯眯地说：“你把儿子教育得真不错。”
“闲诺没那么优秀。”繁空不想大家对二儿子太过关注，担心太过头反而不好。
“别谦虚了，要是我有这么出色的儿子，恨不得让越城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国公爷想起小孙子，要是能有卫家少年一半的才智，他怕是每天都会笑着醒来。
她可没谦虚，卫闲诺学习顶呱呱，近几个月的表现来看，二儿子确实变了不少，但繁空也摸不准二儿子到底哪里变了，这孩子心里有数，表面功夫不一定靠谱。
繁空盘算着，至少还得贴身陪着二儿子两三年，等他性子再稳固些。
夕阳西沉时，比试终于落下了帷幕。
卫闲诺完成了十二份试卷，全部答对。
殷景澄只做了八份，错了一半。
阅卷的是大少爷殷霄和二少爷殷淮，殷霄批改卫闲诺的卷子时频频点头，显得非常满意。而殷淮则皱着眉头，不时抬头看看垂头丧气的侄子。
殷景澄这脸被打得“啪啪”响，不用多说。
母子俩返回小院的路上，卫闲诺显然心情不错，相比之下，繁空显得有些沉默。
瞧见儿子的好心情，繁空问：“闲诺，你让齐伯拿出那么多试卷，是故意的吧？”
卫闲诺迎上母亲洞悉一切的目光，轻轻应了一声：“既然是小公子看不起我，我自然要展现一下实力。”
“我不是说这个，你这么做，整个国公府的人都对你另眼相看了。”毫无疑问，这孩子给众人的印象太有潜力了，大越人对读书人都高看一等，商人之类的更可能直接送钱赞助。
“娘，这样不好吗？”
“好，当然好。你是想让国公府成为你的助力？”繁空可不认为这只是简单的比赛，这是一场表演。
“娘，错过的，我不会再犯第二次。”卫闲诺说。
这突然的话让繁空疑惑：“什么意思？”
“以前我以为姨婆会帮我，就一心想要讨好他们，结果他们却害我。”毕竟是年轻人，情绪藏不住，说到这儿，卫闲诺眼里闪过愤怒。
“这和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繁空一时没反应过来。
“如果别人主动来亲近我，帮助我，不是比我去讨好他们更好吗？”卫闲诺解释道。
繁空惊讶，这孩子展现才华原来还有这样的打算。
“难道不是吗？这样一来，娘也得到了国公爷一家的喜爱，毕竟养育出了我这样的好儿子。”卫闲诺反问。
这时，一个丫鬟走过，见到卫闲诺脸蛋不由自主地红了。
丫鬟走后，繁空点头：“话是这么说没错。”这话她无法反驳，优秀的人都喜欢亲近，她这个当娘的自然也跟着沾光，便说：“但是，很多事情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娘，这个道理我懂。”
“那你倒是说说，你怎么懂的？”
努力念书，不光是为了名声地位，也是要让自己有资本站在像国公府这样的显赫世家面前不被小瞧。但更重要的是，将来哪怕没有了国公府这样的靠山，自己也能继续前行，那才是真正的能力。卫闲诺说道。
繁空诧异地望着二儿子：“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了？”
卫闲诺冷笑了一声：“还真是要多谢姨婆他们，是他们让我明白了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哎呀？从原主姨娘的行为中就能领悟出这么多东西吗？繁空感叹，是不是聪明人都是这么触类旁通的。
“娘，你放心，我会脚踏实地走每一步，再也不会做出让人瞧不起的事情了。”卫闲诺坚定地说，受过的侮辱一次就够了。
繁空点点头：“闲诺。”
“娘还有其他要吩咐的吗？”
与儿子那双清澈却略带凉意的黑眼睛对视，繁空微笑道：“你说得对极了。”怎么突然间就想得这么透彻了呢？
“接下来的时间，我不打算出门了，会专心准备考试。”卫闲诺说。
“嗯，应该这么做。”对于二儿子这份明事理的态度，繁空感到有些不习惯：“闲诺，你真是这样想的？”
卫闲诺点了点头。
母子俩回到小院，就听见厨房里传出丁娘洪亮的声音和小儿子的笑声。
卫闲诺先进了房间。
繁空走进厨房，听见丁娘说：“天曦啊，我们知道你二哥认真读书，没想到他这么厉害。”
“真是太遗憾了，我要是下午在家就好了。”卫天曦得知二哥的事，一脸惋惜。
“天曦，你娘来了。”丁娘看到繁空，热情地说道：“闲诺娘，待会回去时带几个窝窝头，刚出炉的。”
“好，谢谢丁大娘。”丁大娘常常会送他们食物，繁空从来不拒绝，买了好东西也会分给丁大娘尝尝，互相往来，感情自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