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人消灾？是谁？繁空脑海中闪过几个人影，心中隐约有了猜测：“那人给了你多少钱？”
“五两。”
五两？繁空心里暗骂了一通之后，冷笑了几声，好吧：“是谁让你偷走我小孙女的？”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我给你五两，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先把钱拿来。”
“我没带在身上。我的店就在那儿，难不成我还骗你不成？”
歹徒想了想，觉得有理：“五两就想让我出卖雇主？”
“十两。”
歹徒眉宇一挑：“方虎。”
果然是方虎，如果方虎现在就站在她面前，繁空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结果了这个混蛋：“我再加五两，把孩子带回来。”
歹徒沉思片刻。
“二十两，总共二十两，你把孩子带回来给我，我在店里等你。”繁空直视着歹徒那双只有贪婪毫无善意的眼睛，很好，方虎找的人正对她胃口。
“你要是敢糊弄我，我可要让你全家都吃不了兜着走。”恶棍撂下狠话，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转身离去。
“娘，娘！”方蔷踉踉跄跄地奔来，哭喊着：“团团呢，团团哪儿去了？都怨我，都怪我没看好她。”
“阿蔷，团团没事的，她很快就会回来的。”繁空勉强镇定下来，安抚着她。她们俩都是妇道人家，身边没有别的人可以依靠，只能靠自己，她得保持头脑清醒。
“真，真的吗？”
“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听我说，你先回家，把我床底下的那个木盒子拿出来，里头有份契约，把那份契约拿来给我。”繁空从衣襟里掏出一把铜钥匙，递到方蔷手上，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紧紧攥成了拳头，只有这样，她才感到自己还有一丝力气：“快去吧，我在店里等你。”
“好，好的。”得知女儿无恙，方蔷松了一口气，握着钥匙匆匆跑回家。
目送方蔷远去，繁空深吸一口气，双脚软绵绵地迈向店铺。
走出狭窄的小巷，周围不少人投来目光，有的满含同情，有的则显得内疚。
繁空现在顾不上理会他们，她心里只祈祷团团平安无事。方虎想拿团团做什么？威胁她还是方蔷？如果仅此而已，他会雇佣恶棍吗？那恶棍看上去就像是不要命的，为什么会有人为了五两银子雇用这种人？
一踏入店铺，繁空的身体顿时瘫软在椅子里，她挺直腰板，把颤抖的双手搁在膝盖上，时不时地紧握拳头。
如果方家人真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团团就危险了。
繁空不敢再往下想，此刻的每分每秒对她而言都是煎熬。她追赶那恶棍，再到恶棍把团团交给方虎，中间连喝口茶的功夫都没有，团团应该不会有事的。
什么叫度日如年，繁空此刻深有体会，不，简直是度秒如年。
一杯茶的工夫后，一个人影闪进了店铺。
繁空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
“老板娘，你这是干啥？吓我一跳。”是位顾，他诧异地望着繁空，“你不舒服吗？脸色怎么那么苍白？”
“那二十两银子准备好了吗？”恶棍的声音蓦然响起。
与繁空对话的顾一看见恶棍的样子，立刻噤声，匆匆离开了店铺。
繁空的目光落在恶棍怀中团团小小的身躯上：“她母亲已经回家取了，你稍等片刻。让我抱抱孩子。”
恶棍并未阻止繁空抱孩子，毕竟一个老太婆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团团，团团？”繁空见小孙女的脸蛋不再是之前的红扑扑，而是异常苍白，若非还有呼吸，她几乎以为这孩子……紧接着，她双眼猛地睁大，团团细嫩的脖子上赫然有着两道发青的手指印，显然是被人掐过的痕迹。
繁空连忙把孩子放在小床上，回想起前世学过的急救知识，一边轻柔地按压胸口，一边捏住小鼻子帮她人工呼吸。
恶棍冷眼旁观着这老妇人的怪异举动，嗤笑道：“你和那方虎有什么深仇大恨啊？说要让你们一生都活在痛苦之中，啧啧，居然对一个小孩下如此毒手。”
繁空没搭理他，持续进行急救，直至团团“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繁空这才放宽了心，感觉全身的力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干了。
“娘！”方蔷气喘如牛地跑回店铺里，一到门口听见女儿的哭声，心中大喜，进屋就见女儿躺在她的小床上，连忙激动地把女儿搂进怀里亲个不停，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欣喜之余又后怕不已。
“钱呢？”坏人不耐烦地踹了一下旁边的桌子，桌上的茶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一片。
方蔷被吓得一激灵，这才注意到店里还站着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
“阿蔷，把那份借据给我。”繁空对方蔷说。
那是她哥哥欠下的二十两银子的借据，方蔷打开小木盒时，里面不仅有一百多两银子，还有哥哥按了手印的借据。当初她在坐月子时，哥哥来卫家闹事，毅松和母亲用锄头逼着哥哥写下这份欠条，母亲为什么要她拿来这份欠条呢？
“娘，这事跟我大哥有关系吗？”方蔷递借据给婆婆的手微微发抖，她害怕真有关系。
繁空没作解释，直接把借据递给了歹徒，冷冷地说：“二十两银子，一分不少。”
歹徒接过一看，火冒三丈：“我要的是现钱，你居然给我借据？你想死吗？”
“现钱？”繁空冷笑一声，指着架子上的货物说：“这些东西加起来不止二十两，你想要吗？”
“你戏弄我？”歹徒掏出匕首，一步步逼近她们。
方蔷哪见过这阵仗，吓得紧紧抱着小团团往后缩。
“戏弄你得有那个胆，我没那胆。”繁空大声说，也是用这声音给自己壮胆：“但我们家的钱全投在这个店铺里了，你想也知道，普通人家哪能一下拿出二十两银子？但去讨这份借据上的二十两对你来说不是难事。”
歹徒玩弄着手里的匕首，眼里的恶意收敛了不少。
“方虎给你五两银子让你来偷走我孙女，他家里肯定有钱，他是个无赖，这二十两我们拿不回来，你这么能干肯定行。”就算给了现银，贪财的歹徒也不会放过借据上的二十两，这一点繁空心里有数：“我家的店铺就在这里，如果这二十两你拿不回来，再找我们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