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刚说，舅舅在越城混得其实就比普通穷书生强点，这是真的吗？”卫闲诺可不希望姨婆舅舅一家日子好过，不然他们就得遭罪了。
“我也是猜测，回头让天曦找他在越城做生意的朋友打听打听。”开始她也没多想，但这蒙子平实在太嚣张，看闲诺被气晕的样儿，估计猜得差不多了。
卫毅松一边赶牛，一边满脸笑意，从没想过娘竟然这么厉害。
蒙子平迷迷糊糊醒来，耳边传来嘈杂的对话：“他真是越城来的？”
“你不信我，难道不信红娘的话？”
“那倒是，我前面那三个男人都受不了我晚上那些乐子，他受得住吗？”
“受得住，受得住，我这弟弟就喜欢你这样又绑又抽的，不过完事儿后，你得让他歇几天，好再继续，呸呸，好再享受那些乐子。”这是蒙翠罗的声音。
“这身板看上去挺壮实的，怎么脸色那么苍白？”
“在青楼玩得太嗨了。”
“这么会玩？快把婚书给我看看。”
“慢着，你可想清楚，他在越城可有老婆的。”繁空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
“那有啥，我以前的男人还多了去了，最关键的是，以后我也是越城人了。”女子嘻嘻笑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有了这婚书，她的户口就能迁到越城，以后吃香喝辣的。
蒙子平完全清醒时，看见一个嘴角长着一颗大拇指大的黑痣的女人满脸春风地看着他，加上那两道浓浓的八字眉，长相实在让人难以形容。
“弟弟呀，没想到你这把年纪还能有这等美事。”繁空走到蒙子平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扬了扬那份已经按了手印的婚书，温柔地说：“好好珍惜吧。”
蒙子平望着婚书上的两个手印，喉咙一甜，脖子一歪，又气晕了过去。
回去的路上，卫闲诺和卫毅松一路笑声不断，特别是想象着舅舅气晕的模样，觉得憋屈算是出了。
“娘，我知道那女的是谁，那可是咱们镇上有名的女无赖。”卫毅松忽然有点同情舅舅了，不对不对，他没啥好同情的。
“挺合适的。”繁空心里那个畅快，蒙子平想把她往火坑里推，她自然也要回敬一番。想毁了卫闲诺的名声，这婚书就是他这辈子抹不掉的污点了。
卫闲诺望着母亲，母亲正凝视着蔚蓝清透的天空，连续几天的降雨后，天色忽然放晴，仿佛被洗过一般洁净。母亲嘴角微微上扬，眼神温柔，显得平和又宁静。
母亲和从前不同了，他很难再在母亲脸上找到怒意，有时候即便被他气得不轻，也只是紧闭双唇默默无语，不久又会像往常一样和他聊天。
母亲非常关心他，他能感受到母亲对自己的那份细心，但这份细心和以往的关爱又有所不同。
“娘，我们应该趁现在问问舅舅，他为什么要害二弟，又为什么逼你改嫁。”卫毅松忽地一脸懊悔地说着，他整晚都处在焦虑之中，竟把如此要紧的事给忘记了。
“大哥，他不会说的。能说出口的，他就不会这样算计我了。”卫闲诺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吐了出来，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
大儿子的反应似乎总是慢半拍，繁空笑着说道：“你弟弟说得对，这背后的缘由还得我们自己去探寻。”能让蒙子平主动留下与我们对峙，肯定是担心我们会破坏他的某些计划。
卫毅松琢磨了一下，也觉得有道理，本想提议直接把舅舅绑起来饿上几天再审问，但这么做违法，要是被村子里的人知道了，只会责怪他们不对。
“今天这件事，他不敢声张，因为他心虚。事情既然已经暴露了，其他人难道不会有好奇心吗？总觉得别人笨，自己多么聪明，实际上他又有多聪明呢？”繁空淡淡一笑，反问道。
“舅舅到底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卫闲诺百思不得其解：“希望天曦的朋友能帮我们打探到消息。”
“天曦的朋友们，恐怕只能了解到表面的事情，这样的隐秘怕是难以打听。”但有个人或许可以，繁空打算下午进城一趟。
“娘，你应该一开始就告诉我们你的计划。如果早说了，那天我就不会发那么大的火。”虽然现在感觉挺解气，但想到自己无缘参加越城的科举考试，卫闲诺心里依旧感到失落。
繁空并不认为早说了卫闲诺就不会发火，她只是说：“无论遇到什么问题，我们首先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然后再想办法解决，如果控制不住，不仅伤害不到对方，反而先把自己气坏了。”
卫毅松和卫闲诺都认真地点点头。
“毅松、闲诺，将来你们会遇到更多让人生气的事，特别是闲诺，将来到了京城，那里的环境比现在复杂多了。”繁空停顿了一下：“关于方春桃和青楼女子的事情，你处理得不够妥善。”
卫闲诺脸颊微微泛红。
“知道母亲为什么认方春桃为女儿吗？”虽然人生中的许多事情，繁空自己也是一知半解，但在卫家三个孩子面前，她还是摆出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进行教导。
“怕方春桃出去败坏我的名声。”卫闲诺不假思索地回答。
“这个原因几乎可以忽略。小林子只有我们知道，一个女孩子又能翻起多大风浪？”繁空声音温和：“关键是方春桃并没有想毁掉你，她更多的是想获得比现在更好的生活。她心气高，看不上普通的男人，却也知道卫家不会接受她，这才做出了糊涂事。”
关于方春桃的事情，自从那天晚上她来找母亲商量店铺生意，母亲的那番话让卫闲诺彻底想通了，现在母亲这么一提，卫闲诺心中的疑虑彻底烟消云散：“所以母亲认她做女儿，一是断了她对我的念想，二是从另一个角度满足了她想要的。”
“对头。但蒙子平不同，他想害你，还想害你娘，这样的人绝不能手软。只要你能想到不违反大越法律又能制住他的办法，尽管放手去做，不必顾忌情面。”繁空希望通过这两件事能让卫闲诺有所成长，接着她转向大儿子说：“毅松，你弟弟的事，你也得引以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