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则到底还是受不了面前这对夫妻秀恩爱的场景了。

    他以时间不早为由,喊了杜月红一起离去。

    一直目送张军则的三蹦子消失在黑夜里,姜以清才没好气的看向楚稚瑜。

    “今晚一直黏黏糊糊的是想干嘛?”

    她最了解楚稚瑜了,这家伙儿一晚上到处耍心眼子挤兑张军则,一点都不带藏的,姜以清想不发现都难。

    “哼,”楚稚瑜傲娇,“有人想撬墙角,还不允许我看好我的墙角了?”

    姜以清闻言“嘿嘿”笑着靠过来。

    “弟弟乖,姐保证你墙角牢牢的,谁都撬不走呢。”

    楚稚瑜一听这话,心里顿时舒坦了。

    他故作矜持道,“嗯,我明白你的心意了。”

    说完,他红着耳根子,施施然飘走了。

    姜以清原地回味了一下他刚才说的话,随后也哼着小曲儿,大步跟了上去。

    房间里有浴缸呢,她今晚要好好泡一泡。

    …………

    喜来登大酒店在城南,距离好运来的位置有些偏远,为了赶时间,姜以清只得再次乘坐了天价出租车。

    这时候就不能不怀念一下她的摩托车了,那小声音,轰隆隆的,开起来又爽又快,还经济实惠。

    姜以清盘算着,如果日后她真有机会在鹏城常住的话,高低得再买一辆摩托车。

    张军则已经提前到喜来登了。

    姜以清一进门,他就使劲儿的朝这边挥手,“姜以清,快到这边来。”

    今天没有楚稚瑜那个讨人厌的男人,张军则整个心情都变好了不知多少。

    等姜以清靠过来后,他便指着左侧不远处的一间包间道,“日化厂那个叫陶炎的业务员就在里面。”

    “我们一会儿等他谈完出来再过去。”

    “嗯。”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现在闯进去,若是不小心把人家的合作搅和了,那她与这生意就得彻底无缘了。

    姜以清随手拿起一根牙签吊在了嘴里,眼睛则时时刻刻盯着左侧那道门。

    按照张军则的计算,这人最少也得在里面待个把小时才能出来。

    就在姜以清想缓缓酸困的眼睛时,紧闭着的包间门突然打开了。

    一男一女、一胖一瘦两道身影,从门框间挤了出来,一前一后的朝厕所的方向走去。

    姜以清赶忙跟上去。

    刚到拐角,就听到里面一道压低的愤怒女声,“陶炎,这明明是我找的单子,你怎么算在你自己身上了。”

    陶炎闻言不屑,“你的单子?杨晓芸,我是看你年纪轻轻,又是大学毕业生,所以才带着你谈单子的。”

    “不然就凭你的人脉,你能签到啥单子?”

    杨晓芸闻言十分气愤,“郝先生明明就是我先认识的,陶炎,我以为你是位好前辈,没想到你居然干抢人单子的事。”

    陶炎一脸的皮笑肉不笑,“你的单子,那你大可进去跟郝先生说,让他不要跟我签呀?”

    “只要他说非你不可,那这单子我就算让给你又有何妨呢?”

    说着,陶炎得意的笑了起来。

    他料定杨晓芸不敢进去直接找郝先生谈。

    果然,杨晓芸满脸憋屈,却没有任何行动。

    这种大学生陶炎最懂了。

    好面子,有知识分子的风范。

    可厂里这些风范都是用不上的。

    不但用不上,有些时候,它还能成为被人拿捏的利器。

    就像杨晓芸,就是因为顾虑太多,所以只能认栽。

    陶炎就是因为早早便看透了这一点,所以他已经用这样的办法拿捏过不少大学生了。

    现在,他就喜欢看这群高知分子,憋屈又干不掉他的样子。

    杨晓芸看着陶炎恶心的嘴脸,忍了几次,都没忍下来,她直接一巴掌扇在了陶炎的脸上。

    “陶炎,你可真让人恶心。”

    “你是不是自认为能拿捏了我,就像以前拿捏别人那样?”

    “我告诉你,绝不可能,我哪怕不上这个班,也要跟你来个鱼死网破。”

    说完,杨晓芸一把推开目瞪口呆的陶炎,随即大步朝包间里走去。

    姜以清看着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忍不住在心底“哇哦”一声,随后赶忙跟上。

    果然,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杨晓芸在跟那位“郝先生”诉说陶炎的恶行。

    她已经破罐破摔,不想再惯着陶炎了,哪怕今天因此丢了这单生意,回厂里会挨批评,杨晓芸也认了。

    陶炎阻拦不得,等他跌跌撞撞的跑回包房,想要阻止时,杨晓芸已经把他抢夺户的前因后果全都讲了出来。

    郝先生这才明白,为何最初跟自己谈合作的一直都是杨晓芸,结果到了签字环节,却跳出来另一个人了。

    他当即就表示,这单子必须要签给杨晓芸。

    面对郝先生的理解,杨晓芸差点喜极而泣。

    她努力噙住泪水,维持体面,跟郝先生把合同签了下来。

    陶炎不敢跟郝先生掰扯,只能跳脚的怒骂杨晓芸。

    “杨晓芸,你还是太年轻了,根本就不明白一些人情世故。”

    “作为厂里的一个新人,怎么能爬到前辈头上去呢。”

    郝先生闻言,立马冷脸笑道,“原来贵厂还有这样老旧的思想,你是叫陶炎吧。”

    “我哪天必定要亲自登门拜访,找鹏城日化厂的厂长,好好问问这个新人让前辈是个什么道理。”

    陶炎一听这话,周身的气焰瞬间消散开来。

    他谄媚的笑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

    “晓芸她就是个新人,她做事哪有我精细呢?”

    郝先生闻言,直言不讳的批评,“你所谓的精细,就是绞尽脑汁的算计自己同厂的职工嘛?”

    “那未来到了某些特殊时刻,你是不是也会将这一套‘精细’的作风,运用到我们这些户身上来呢?”

    “哎不是不是,我不是这种意思。”

    郝先生扭头不再搭理陶炎。

    他看向杨晓芸,满眼都是鼓励,“杨晓芸同志,跟你谈合作,我觉得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