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郑郎中也跟着上了牛车,冯喜楠告诉车夫,先绕到清河镇一趟,然后再回大槐树村。
车夫因为这趟接的是官差,给的银子不少,而且去大槐树村也路过清和镇,费不了什么事,顶多就是耽误在进镇子上的功夫,所以他就痛快的应承下来了。
一路上,赵里正对郑郎中必恭必恭,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诉说着母亲的病情,郑郎中时不时的点点头,然后看看冯喜楠。
冯喜楠一般不吭声,偶尔说一句,郑郎中点头如捣蒜一样,必定是百分百的赞成。
赵里正就很是纳闷,这冯老二家的闺女早先是又馋又懒,离了炕都是出远门的主,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出息了?
就连这么好的郎中都认她做徒弟,而且还待她出奇的好?
这是怎么回事?
冯喜楠看出了赵里正眼里的疑惑,她唇角上扬,似笑非笑,“里正伯伯,你难道在怀疑我师傅的眼光么?要知道我师傅出马,奶奶的病肯定是有的治了。”
“我怎么可能怀疑?”赵里正连忙道,说完又将期待的将目光转向郑郎中。
郑郎中笑着眯缝着眼若有若无的点点头。
赵里正顿时心花怒放,这个舒坦劲甭提了。
不知道为何,他对眼前这个陌生的郎中就是有股子莫名其妙的信任感。
“郑郎中,既然你医术那么高,我能向你打听个事儿呗?”小碗也把小脑袋凑了过来。
郑郎中看着她,又将目光扫向冯喜楠,冯喜楠对他笑笑,“她叫小碗,现在是我干妹妹了。”
“哦,既然是我徒弟的妹妹,有事就问吧?”郑郎中道。
“郑郎中可是听说过一种叫做耳鼠的药材么?”小碗满脸希望的看着他。
郑郎中眉头蹙起,一脸的困惑,“我熟读医书药书,你确定这是一种药材么?”
“当然确定啊,我阿娘得了重病,郎中说只有这种药材才能救她,可是我问了许多医药铺子,都没人听说过。”小碗很是失望,声音也越加的低迷了起来。
冯喜楠拍了拍她的肩膀,“条条大路通罗马,一种病百种医,找不到那种药没关系的,告诉姐姐……姐姐的师傅你娘得了什么病,我师傅肯定能想出其他的法子来。”
“姐姐,我阿娘的病看不好的,她一直昏迷不醒,找了许多郎中都找不到原因,只有一个郎中说了一个法子,就是找到耳鼠这味药。”
小碗低着头,眼里含着泪水。
冯喜楠第一次看到向来嘻嘻哈哈,啥都不在乎的小碗这样脆弱的样子,她的心瞬间变得柔软了起来。
“小妹妹莫急,我本是出身于司药世家,到我这,我却是对行医更感兴趣,所以就改当郎中了,所以我家虽然家徒四壁,却有许多祖上传下来的药书,回去我可以找找看,或许能发现这味药的出处。”郑郎中一脸诚恳的说道。
赵里正听了不由得望着他怔怔的出神,原来他不是世家出身啊……
郑郎中看出了他的疑虑,连忙继续解释道,“不过我后来学医可是拜了一个很厉害的师傅,只是我学到一半师傅他……他……”
说到这,他脸上显出很是难堪的表情,说什么也不想再说下去了。
机灵的小碗连忙打破僵局,“郑师傅学一半都已经很厉害,要是学成了,那还不得成了神医。”
“是啊!是啊!”赵里正一颗心又归了位,变得踏实了。
郑郎中的话点醒了冯喜楠,对哦,说起医药书籍,在她的空间也有很多,那是两个师傅的宝贝,为此,实验室还专门给两位师傅腾出两间屋子放书。
她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
想到这,她用力握了握小碗的手,“放心吧,我师傅一定会给你想法子的,他的书多的是。”
她的书不方便直接拿出来,但是可以借郑郎中的手交给小碗啊。
说完,她意味深长的给郑郎中递了个眼神,郑郎中笑着点点头,“是啊,放心吧,咱们一起想法子,肯定是会想到办法的。”
小碗听了昂着小脑袋,泪水劈里啪啦的从俊俏的小脸上落下来,“谢谢郑郎中,谢谢姐姐,你们真是大好人。”
一路上,小碗因为冯喜楠的承诺让她感觉很是安心,所以心情特别好,一路说说笑笑的,冯喜楠看着这灵动俏皮的小姑娘,感觉自己也越来越喜欢她了。
她没有家人,现在却是感觉到有家人是真的很不错,至少心里不再是冰冷的,渐渐有了一些温度,就好像河开燕来万物复苏的那种感觉。
郑郎中却是默默无语,虽然他现在有了进项,不愁吃喝,可是这都是因为这个徒弟的缘故,他感觉自己就好像是盘在树上的藤一样,等离了树,他照样会一败涂地,成了一摊烂草。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甘心过这样的日子,他也想成为大树,想做一个医术高明的好郎中。
可是他师傅只是教了他最基础的,待他刚刚入了门,师傅却……
唉!想到这,他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坐在她对面的冯喜楠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她轻声道,“师傅,你说你不单单有药书,还有很多的古籍医书,尤其是很多还是已经失传的单本,不知道徒儿我可不可以看看,饱饱眼福?”
郑郎中看着她有些发怔,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师傅可真是小气,不答应算了,要是我有徒弟,我肯定给他看,不单单给他看所有的医学秘籍,还要教会他我所有的本事,让他和自己同样的厉害,这才是我做师傅的骄傲,师傅你说我说的对么?”冯喜楠一本正经的说道。
郑郎中又愣了片刻,猛然间他豁然开朗,刚刚有些郁郁寡欢的脸上现出了笑容,“对!应该如此!”
小碗小脑袋又凑了过来,“姐,你是说我呢么?想收我为徒?可我还没想好呢?我不想当郎中,只想着治好了我阿娘的病,然后给自己找个如意郎君嫁了生个娃,姐,不让你收我的娃为徒吧,我就算了吧!”
她抱着冯喜楠的胳膊晃悠着,讨好的哀求着。
冯喜楠,“……”
“姐!”小碗,“我真的不是那块料!”
“去!去去!哪凉快哪呆着去!滚!滚滚“!”冯喜楠一把薅下她的爪子,嫌弃的白了她一眼。
“哈哈……”车上的人都笑了,郑郎中脸上的阴霾一下子也一扫而光,跟着众人一起大笑起来。
就这样郑郎中也加入了说说笑笑的行列,一改往日他沉闷的性子,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就这样一路欢声笑语,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清水镇。
牛车按照郑郎中指引的路,又来到了米店,有伙计看到他,慌忙跑去内宅喊他们的掌柜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