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知州的瞳眸闪过一丝惊愕与慌乱。

    项目推进的一切动作,都是按照现有资金进行的,如果资金没了,项目失败是必然的,也许还会给霍氏带来巨额债务。

    “而且……而且……”

    助理支支吾吾。

    “而且什么?说。”

    霍知州不耐烦的怒斥。

    “而且来撤资的人是祁总。”助理眉头紧皱,语气战战兢兢。

    祁野?

    霍知州神色一沉。

    下一秒,他迅速起身,冲进了会议室。

    沙发上,祁野倚靠在沙发靠背上,嘴角挂着一抹轻佻而不屑的笑。

    “祁野,你是故意的。”霍知州怒气冲冲。

    祁野只轻讽一笑,漫不经心的站起身后,眼神突然变得锋利如刀:“我早就说过,霍家该想想怎么承担代价。”

    他语气虽淡,却不失威厉。

    霍知州只觉得后背一阵凉意,让他不自觉感到颤栗。

    那双阴沉的眸子,含着一丝惧意,看向祁野,但仍强装镇定:“你现在选择撤资,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你别忘了,我们的合同里还有高昂的违约金。”

    霍知州捏紧了拳头,直直的盯着对方,试图从中找到一丝挽救的可能。

    虽然有违约金赔付,但如果祁野撤资,传出去后,项目也不会有人再愿意合作了。

    祁家的影响力。

    不是霍家能承受的。

    “那又如何?”祁野冷斥一声,嘴角的线条变得更加坚硬:“我会让伤害小意的人,一点一点的付出代价。”

    他低声落下此话,却如同一道重雷劈进了霍知州的心里。

    他的眸子瞬间变得殷红:“祁野,你疯了吗?那可是上亿的违约金。纵使是祁家,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为了沈知意,你就要这样断霍家的路?”霍知州冷眼瞪着祁野,质问。

    “她值得。”

    祁野丝毫不惧的对上了霍知州的眼神。

    四目相对,犹如两把锋利的刀,不停的摩擦,发出寒光。

    “以后,她和霍家再无关系!你要是还想纠缠她,先掂量掂量还有几个项目能失去!”

    祁野抿起唇,眼眸森然,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嗓音里带着几分怒意。

    说完,他留下一个警告的眼神,大步离去。

    楼下。

    沈知意走出公司,压在心里的石头似乎终于挪去,舒畅了不少。

    她正准备打车离开,就看到了祁野的助理。

    “沈小姐,祁总上去有些事处理,让您在车里等她。”

    闻言,沈知意眼中闪过一抹疑惑:“祁野哥怎么来了?是什么事?”

    “等祁总下来,您亲自问他吧。”

    沈知意点头,坐进车里没一会,祁野就走出来,上了车。

    “祁野哥,你去霍氏做什么?”她转头盯着他,轻声发问。

    “如今你终于离开了霍氏,有些事也该收尾了。”

    祁野顿了一下,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随即又眸光一转,认真的看向沈知意:“小意,从今以后,你只管做你想做的,我会一直在你身后。”

    闻言,沈知意心底怔了一下,划过一抹苦楚。

    是啊,她终于自由了。

    只是可惜,只剩三个月了。

    和祁野哥,也只有这短暂的三个月了。

    想到这,沈知意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怎么了,小意。”祁野眸色一紧。

    “没有,只是感慨我终于自由了。”沈知意立刻藏去眼中的悲伤,故作轻松的一笑。

    “以后都会的。”

    祁野轻笑。

    没有以后了。

    沈知意暗暗在心底应了句,明媚的笑容里,尽力的藏着悲伤。

    时间紧迫。

    沈知意甚至来不及休息,就投入了工作室的工作中。

    病症已经到了晚期,又加上休息不够,有时即使是吃药,都控制不住疼痛的感觉。

    沈知意时常被病痛折磨得脸色惨白,直冒虚汗。

    尽管如此,她却依然坚持着。

    就连医院都看不下去。

    “沈小姐,你的病情已经不能再耽误了,如果再不来医院化疗,你的生命或许连三个月都不到。”电话里,是医生着急的催促声。

    “化疗就能治好我吗?周医生,我比你更清楚我自己的身体。如果我真的去化疗,恐怕只会有进无出。”

    沈知意苦笑了�0�3�7�1�1�5一声。

    如今她还能撑着一口气,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一旦开始化疗,人必然会耗费许多精力。

    到时,她只能在医院等死了。

    她不想生命最后的时光,都耗在冰冷的医院里。

    “化疗没办法治好,但至少会缓解你的疼痛,减缓病情啊。”周医生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上次我帮你隐瞒病情,可是因为你答应了要来化疗。”

    上次,也是无奈之举。

    沈知意笑了下:“周医生,你是个好医生。不过不用再来劝说我了,我知道我的病情,就算再怎么治疗,最多也就三个月了。”

    “病人也有选择怎么度过生命最后时光的机会吧?在我生命的最后三个月,我只想做我喜欢的事。”

    她坦然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而此刻,站在门口的温晓,已面目震惊,呆滞的眸子充盈着泪水。

    “什么三个月?”她不可置信的发问。

    上次,她明明说积极治疗,还有好转的可能。

    沈知意这才注意到门口的人。

    她顿时内心一惊,张嘴着急的想要解释,却被咳嗽顶了上来。

    “咳!”

    一丝血迹喷洒在设计稿上。

    她连忙抽纸去擦,甚至连嘴角的鲜血都顾不上。

    “知意!”

    见状,温晓神色一惊,手里的东西猛的掉落在地上。

    她大步上前,眼泪夺目而出,抱住一直咳嗽不止的沈知意:“你怎么了?知意,你不要吓我。”

    沈知意也被温晓突然的闯入惊到,神色里全是慌张和不知所措。

    上次虽然让温晓知道了她得了胃癌,但她并未说的那么严重。

    一直给温晓希望和安慰。

    没想到希望破碎的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晓晓,你怎么来了?”她立刻压住胃里的疼痛,有些不安的问。

    “我再不来,你都成什么样了。沈知意,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会咳出血,为什么你会说你只有最后三个月的生命?”

    温晓恐惧又慌张的抓着她的身体,连声质问:“你上次不是说好好治疗还有好转的希望吗?”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崩溃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