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于清渊的回答，张楚岚倒是并不意外，反而露出安心的笑容。
至少，他的渊哥从始至终并未改变，依旧是那个值得信赖的人。
与此同时，另一边，张之维将张灵玉叫到身前，开口问道：
“灵玉，你自觉待人以诚，可同样是待人以诚，你和于清渊却有很大的差别。
我不评价其中孰优孰劣，只是想问问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张灵玉低下头，回道：
“灵玉不知，还请师父指点迷津。”
张之维见他如此模样，不由叹了口气。
“于清渊虽待人以诚，但他并不克制自己的本性，人心皆有杂念，所思越杂，心就越难清净。
而他，在摒除杂念的基础上，做到了随本念而动，他的心，已经开始不受世间规则的束缚了。
规则都是用来束缚梦寐庸人的，防止他们为祸人间，只有跳出去，才能明白真正该怎么去做。
灵玉，你向来不会反驳我的决定，因为你在圣贤书上读到的那些教条，让你尊师重道。
你不思考其中深意，只是一味执行，或许你想过了，但得到的也只是书本上的答案。
明天，如果要让你做出决定的时候，你必须做出与平常相反的决定。
借此机会，我也希望你能够看清自己内心到底想要什么。
能做到吗？”
“是师父，灵玉知道了。”
……………………
时间来到罗天大醮结束后的第二天，冯宝宝在徐三徐四的陪同下，哼着歌谣，走到看台上。
不难看出，张楚岚胜出，她真的很开心。
只因为，这样她就能得到家人的消息了。
在众人瞩目下，张楚岚缓步走到陆瑾面前，属于魁首的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张楚岚，来，依照大会之前的约定，现在这部通天箓，就是属于你的了。”
随着陆瑾的话音落下，盛放着通天箓的托盘，被送至张楚岚面前。
可张楚岚看着那本通天箓，望着周围看台上众人窃窃私语的动作，心却沉了下来。
“谢谢陆前辈，可是，我不打算要。”
他话音刚落，场中一片安静。
所有人的诧异的看向张楚岚，不明白他脑袋里在想什么，只有风正豪发出爽朗的笑声。
短暂的安静过后，场中爆发出更加激烈的讨论声。
“不要？”
这下陆瑾反而有些为难了。
张楚岚这时开口解释道：
“陆前辈，我因为一部没有见过的炁体源流，已经吃过不少苦头。
这部通天箓和炁体源流齐名，在别人眼里，是宝贝，在我眼里，就是个麻烦。
对我来说，能重归龙虎山，就已经是最高的奖赏了。”
张楚岚这一句话说的非常有水平，暗戳戳的把龙虎山的分量抬高，虽然龙虎山的分量不需要别人来抬，但听着也舒心啊。
一句话说出，不说赢得龙虎山门人的好感，但至少也不会再对他冷眼相看。
陆瑾有些无奈的看着张楚岚，叹道：
“这孩子，这算什么事儿啊？合着我白把通天箓拿出来了，得，我还得带回去呗？”
陆瑾才刚说完，张之维就突然开口劝道：
“老陆，既然拿出来了又何必带回去，总是要传给这些年轻人的嘛，既然头名的张楚岚不要，也可以问问其他人嘛。”
“哦？”陆瑾闻言挑了挑眉，问道：“那依老天师的意思，这事儿该怎么办？”
老天师这时候也不在意什么面子不面子了，直接开口说道：
“张楚岚既然是我天师府的人，他不要，可以问问灵玉嘛。”
陆瑾一听，顿时嘿嘿笑了起来。
张楚岚不要就给张灵玉，这不就是左手倒右手的事儿嘛。
心中暗自嘀咕张之维鸡贼，陆瑾却也不在意。
反正传谁不是传，只要不是所托非人就行。
“得嘞。”
陆瑾给张之维比了个ok的手势，随即让人把张灵玉叫来。
等待的过程中，于清渊却看着这一幕暗自发笑。
他这一搅局，本来还想着老天师张之维会不会让陆瑾把通天箓传给自己哥哥，拒绝的说辞他都准备好了，结果张之维来了这么一手。
不过也合理，人家老天师是给徒弟谋福利，又不是给第二名谋福利。
很快，张灵玉被叫了过来。
“由我来继承通天箓？陆前辈，我一个落败之人，怎么……”
张灵玉话未说完，就看到陆瑾朝着张之维那边给了个眼神。
张灵玉瞬间会意，同时想起昨天张之维交代给他的话。
见张灵玉没动，也没开口，陆瑾不悦的说道：
“怎么着？你也不要？合着我这通天箓成了没人要的破烂了？”
听到这句话，张灵玉俯身、低头、双手接过。
“多谢前辈，晚辈，愧领了。”
张灵玉接下通天箓，这场罗天大醮，终于圆满落下帷幕。
注意到另一边有两个人起身离去，于清渊打了个哈欠，也招呼着众人离开。
出了会场，于清渊吩咐道：
“金勇，你和教主的白偶先回去，这次龙虎山的大戏，今夜才会正式上演。
因为苑爷的关系，我和我哥得去处理点私事，这件事咱们教内的其他人不适合参与进来，所以你们先走吧，我处理完了再回去。”
金勇点点头，没有多问。
“那副教主你自己小心。”
“放心，老怪物们不出来，没人伤得了我。”
让金勇和白偶离开，于清渊也没去找苑陶，径直回到自己的住处，默默等待着黑夜降临。
入夜，张楚岚被带到正殿，随着张之维进入殿中，只留冯宝宝独自在外等候。
巡山的龙虎山门人两两结伴例行巡逻。
“哎……”巡山弟子口中叹气，垂头说道：“没想到碧莲赢了。”
“不是吧？那家伙成了天师，龙虎山得变成什么样子啊？”
两人一片愁云惨淡，仿佛都看到了龙虎山会面临怎样凄惨的窘境。
一代天师不摇碧莲……
呵呵……龙虎山完了……
正沉浸在幻想里，两人忽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三个人。
以为是还未离去的人，便下意识说道：
“几位怎么溜达到前山来了？没找到下山的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