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队长!杨会计的妻子连忙躲到徐队长身后,声音颤抖,你看看,他这是威胁!这种人太危险了,我们家孩子躺在医院,他还这样......
徐队长皱起眉头,语气严厉:李向阳同志,我再说一遍,注意你的态度。大家都是讲道理的人,有什么事好好说。
李向阳深吸一口气,勉强按捺住心中的火气:那您说,该怎么解决?
我告诉你怎么解决!杨会计突然壮起胆子,指着李向阳的鼻子,我儿子在医院已经花了二十多块钱了,后续还得住院,这些钱你必须全赔!另外......
另外什么?李向阳冷冷地看着他。
另外还得赔精神损失费!你知道我儿子受了多大罪吗?杨会计的妻子也跟着叫嚣起来,五十块!一分都不能少!
李母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五十块钱,那可是天文数字。就算李向阳现在打猎赚了钱,这么大一笔数目也不是说拿就能拿出来的。
呵。李向阳冷笑一声,徐队长,我想问问,按照规定,双方应该该怎么判?
徐队长沉吟片刻:按照现行规定,恶意持械伤人属于严重危害社会秩序和公民人身安全的行为。应该判处三到七年的劳动改造。被害人正当防卫无可指摘。
说到这里,徐队长看了看杨会计夫妇煞白的脸色,话锋一转,不过,如果能拿到李向阳同志的谅解书,再考虑到你儿子是初犯,年纪也轻,可以从轻处理,减至一到三年......
谅解书?李向阳直接打断了徐队长的话,做梦!持刀行凶的是他儿子,我凭什么写谅解书?
你......杨会计气得脸色发青。
要我说,李向阳目光如刀,你们儿子能活着就不错了。要不是我救他,他现在早就凉透了......
你!杨会计夫妇同时变了脸色。
确实,如果不是李向阳紧急施救,他们的儿子恐怕早就没命了。
这件事他们心知肚明,但此时却无法说出口。
徐队长看看两边的脸色,知道再谈下去也是徒增矛盾,便对杨会计夫妇说道:这样,你们先回去。这事我们执法局会继续跟进,该怎么处理会给双方一个交代。
杨会计还想说什么,被徐队长瞪了一眼,只得悻悻地带着妻子离开。
等他们走后,徐队长转向李向阳:李向阳同志,我知道你有理。但这事还是要妥善解决,免得以后......
徐队长,李向阳打断道,您放心,该我承担的责任我不会推脱。但要我写谅解书,绝无可能。至于医药费,本来我是打算出的,但你也看到两人态度了,要钱一分没有。
徐队长看着李向阳坚定的眼神,知道这事一时半会儿是谈不拢了,也只好先行告辞。
待人都走后,李母这才拉着李向阳的手,担忧地说:儿啊,这可怎么办?那杨家看起来,来头不小啊......
娘,您别担心。李向阳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有理的是咱们。再说......
他从怀里掏出那一沓钱:您看,这是我今天卖皮子和肉赚的。四十多块呢,够他们医药费了。
那要不咱们给医药费出了......
娘,给不得!李向阳握住母亲的手,面色严肃地说,这不是钱的问题。
李母不解地看着儿子。
您想啊,他们孩子先拿刀捅人,这就是犯了大错。现在不但不认错,反而倒打一耙,他两一来就要敲我。李向阳耐心解释,如果咱们现在给了钱,就等于纵容他们的恶行。下次他们还敢这么干。
可是......李母还是有些担心。
娘,您记得我小时候,您是怎么教育我的?犯错就要认。李向阳看着母亲的眼睛。
李母叹了口气:我就是觉得怎么也是条人命,还怕他们家来找麻烦......
不会的。李向阳笑了笑,他们儿子犯了事,现在只能求着咱们写谅解书。再说......他拍了拍胸膛,有儿子在,谁敢欺负您和小花?
听到这话,李母眼圈一红。
这些天儿子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
好,听你的。李母擦了擦眼角,娘相信你。
李向阳点点头:您放心,这事我心里有数。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绝不会吃亏。
话音未落,院子外再次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李向阳在家吗?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进来。
还不等李向阳回答,生产队长张大山就大步流星地迈进了院子。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但张大山并没有介绍的意思。
李向阳心里一沉。
这杨家关系倒是挺硬。
这年代,各村的生产队长,能分配农活、工分,还能影响粮食分配,可是村里实打实的大人物了。
这两人突然登门,来意不言自明。
张队长。李向阳不卑不亢地喊了一声。
张大山扫了眼堂屋,在椅子上坐下,这才开口:向阳,我听说你跟杨家村,杨会计家闹了点矛盾?
他的语气不善,显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是闹矛盾,李向阳冷静地说,是他儿子持刀伤人。
年轻人嘛,张大山不耐烦地摆摆手,谁没个冲动的时候?你看这样,写个谅解书,该赔偿的赔偿,和和气气的把事情了了。
这哪是商量,分明是下指令。
李向阳心中冷笑:张队长,这事可不是私人恩怨,是执法局要处理的案子。
怎么?张大山的脸色阴沉下来,你是不给我这个面子?他冷冷地看着李向阳,你也不想想,在村里过日子,工分、口粮......
威胁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李母在一旁听得脸色发白。
这年头,工分就是活命的依仗。
张队长,李向阳却丝毫不让,反而向前一步,挡在母亲面前,我劝您一句,这事您最好别管。工分、口粮你随意,爱给不给的!不给,我看你敢不敢的?
好,你有种!咱们走着瞧!张大山怒气冲冲地站起来。
李向阳刚要说话,那中年妇女突然阴恻恻地开口了:李向阳,我们也打听过你了。仗着会打猎,觉得工分、粮食都无所谓是吧?
她冷笑一声:那我也可以告诉你,不光村里的工分、粮食,就连你那个猎人证,哼哼。她目光阴狠,不信,咱们走着瞧!
这威胁,显然威胁到了点子上。
没了猎人证,那就不能用猎枪了,在上山,遇到猛兽,危险可想而知。
李向阳眯起眼睛,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走!张大山一甩袖子,带着那中年妇女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