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天的功夫,新的流言就覆盖了过往。、

    就连将军府的下人空闲了也会聚在一起说上几句。

    “最近的茶楼可热闹呢,咱们要不要劝劝小姐出去听听?”

    “小姐最近心情不好,出院子都不多,还是不要了吧。”

    “就是不高兴才要出去走走!前的时间也不知道是哪个黑了心肝的那样编排咱们小姐。”

    “明明是那些人做的不对,还往小姐身上泼脏水!”

    颜缨站在回廊的拐角静静听着,确定他们不会说出大逆不道的话后慢慢回了房间。

    京城热闹的事情多了去了,要不是师兄们不放过她,这些事根本不会惹人侧目。

    现在这个局面,在颜缨看来是他们咎由自取,怪不得其他人。

    颜缨做的事情比叶清玄隐蔽的多,旁的人查不出,但是深陷其中的人很清楚是谁的手笔。

    苍耳将京城的事情说与镇南王听,对方只是摩挲着将军府送来的兵书,默不作声。

    “我就知道颜缨是个小肚鸡肠的女子,都到了这种时候还只知道争风吃醋,真真是上不得台面!”叶清玄躲开叶家所有人,跑出来和江俞柳躲在酒肆的雅间里抱怨。

    江俞柳抱着酒壶一个劲的往嘴里灌。

    “大师兄,如今形势对我们不利,不如暂时忍下这口气,等以后再说。”

    现在傅景越和霍榕被皇上禁足在家抄佛经反省,楚意秋被打断了腿,没个三五月出不了门。

    就他们两个哪里能和颜缨斗?

    叶清玄十分不服气,瞪着江俞柳,“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我们两个七尺男儿还能比不上一个小女子吗?这次明明就是颜缨算计我们,那几个被困在家里也就罢了,你一个自由身怎么能退缩?”

    “是啊,我以后都是自由身了。”江俞柳苦笑,仰头灌下一大口酒。

    叶清玄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忙找补。“三师弟放宽心,皇上是在气头上才会如此责罚,说不定过几年就会赦免。之前皇上赦免的罪臣不在少数。”

    话顺着酒劲越说越多,江俞柳的心却越来越凉。

    他还没入朝就成了罪臣,以后还能有什么好前途?

    江家是言官,把维护朝堂清明作为毕生所求,可这官可不好当,折子上的不好得罪人,折子上的好也得罪人。

    为了在朝堂上站稳脚跟,江家从不与人交恶,给自己建立了强大的人脉网。

    原以为这一辈出了个能入国子监的江俞柳能改变江家的现状,可此事一出,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江俞柳不在搭话,自顾自的喝闷酒。

    叶清玄的脸色也不好看,两个人相顾无言,只一个劲的给自己灌酒。

    等到喝的酩酊大醉才被各自的小厮扶着送回府上。

    知道这个消息的苏常安狠狠啐了一口,“呸!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这几个小子一点也比不上他们爹!”

    桌上摆着的是这几日门房收到的信件,点名道姓说是给颜缨的。

    苏夫人因着担心拦截了下来,没想到信里都是对颜缨的贬低。

    不用想都知道这些东西是出自谁人之手,要不是担心女儿知道会承受不住,她绝不会这般隐忍。

    “都仔细着些,不论什么东西送去小姐院子之前都需先来请示我!陌生物件一律不许送过去。”

    国子监的那些事情在苏夫人看来就是那几个小兔崽子欺负颜缨是一个用情至深的女儿家,舍不得从小到大的情谊才这般欺辱。

    如今不一样了,颜缨已经回家了。

    要是在家里还能被欺负了,那就是她这个做娘的没本事!

    况且颜缨和镇南王的赐婚就在眼前,和他们算账不论结果如何都免不了被人议论。

    苏夫人懂得人言可畏的道理,不愿女儿为此涉险。

    酒醒后的叶清玄躺在床上,疲倦的掀开眼皮,发了好大一会呆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回家了,偏过头,外间如豆的烛台边有个打瞌睡的小厮,摇头晃脑的影子在墙壁上闪烁。

    叶清玄愣愣的看着,那影子在昏暗中渐渐有了形状。

    “大师兄,我没有。”

    “大师兄,策论是我写的,你就是不如我!”

    “大师兄,你连个女人都不如!”

    “大师兄,你就是个废物!”

    “不,不,不!我不是!我是要考状元的!我是国子监最优秀的学生,我比你们所有人都强!”

    “我是大师兄!”

    “少爷!少爷?少爷!”

    叶清玄猛然惊醒,坐起来惊魂未定的环顾四周,额头上的冷汗顺势落下,浸湿了寝衣。

    “少爷可是魇住了?”小厮急匆匆端来茶水,递到叶清玄唇边,“喝口茶压压惊。近日发生的事情多,少爷定是思虑过重才会如此。”

    叶清玄瞧了瞧窗边洒下的月光,闭了闭眼,就着小厮的手喝了两口茶重新躺下。

    小厮拿走了油灯,内室再度暗了下来。

    躺在床上的叶清玄却睡不着了,他一闭眼就是颜缨哭着说策论是她亲自写的委屈模样。

    都怪她!

    自己写的又如何?

    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解释,非要闹到夫子跟前?非要闹到长辈跟前?

    她这么做摆明了是要他们难堪!

    颜缨就是见不得他们对程岁好,所有故意这么做的!

    一个闺阁女子,整日在国子监和师兄们争强好胜,和程岁拈酸吃醋,哪里有一点大家风范?

    他辗转反侧,越想越觉得这是颜缨的错,但凡她大度一点,他和另外四个师弟都不会被皇上责罚。

    这次他不过是在坊间借着说书先生的口说了些实情就被颜缨这般针对,往后还不知道要翻出怎样的天呢?

    不行,他咽不下这口气,必须报复回去!

    叶清玄一大早出了门,想着找几位师弟商议一番。

    那三位虽不能出府,但也没人能阻拦他上门拜会。

    在他添油加醋的描述下,五个人在京城的名声已经被颜缨弄得臭不可闻,都是官宦子弟,又都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哪个能忍,当即决定要再出手。

    只可惜还没等他们动手,宫中就传来皇上要为了犒劳归京述职的镇南王办宫宴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