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眠被带到凤昭月身后,其实以他的身份就算不在秦家那桌,也是要在凤昭月身侧的,毕竟是被赐婚了的驸马。

    但如今凤昭月身侧的位置被闻臣占了,李福诠只能在安排个位置,在凤昭月身后。

    一路上,小太监胆战心惊的带着路,生怕秦风眠会一个生气迁怒于他。

    好在秦风眠根本不在意这事儿。

    掀起衣袍落座后就开始干饭,将一干打量的目光屏蔽起来。

    就在此时,高亢尖锐的嗓音响起。

    “皇上驾到——”

    随着这声响起,众人纷纷住了嘴,齐齐跪地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面前黄色一闪而过,北凉皇走到高台之上,面色冷肃,不怒自威,他落座于龙椅之上,微微抬手。

    “众卿平身。”

    “多谢陛下。”

    凤昭月直起身子,脸色有些冷,她被免了跪拜大礼,因此刚才是看着北凉皇走进来的。

    和往日自己独身前来不同,今日父皇身侧还跟着一个貌美的女子,身着锦绣宫装,虽然是宫女打扮,但是身上那件宫装的料子却与后妃无异。

    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那宫女和她有几分像,能和她像的,除了已故的母后外她想不到别人。

    手被人轻轻捏了捏,凤昭月回神,这才发觉所有人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不由得微微皱眉。

    原来北凉皇唤了她好几句。

    她垂眸,福了福身子道“父皇,儿臣走神了。”

    “昭儿怎么和阿臣坐到一起去了?”

    北凉皇也没怪她,而是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

    “千岁爷和儿臣一同进宫,路上相谈甚欢,便坐到了一起。”凤昭月随口道。

    这个回答可谓是敷衍至极,她和谁相谈甚欢也不能在这种场合抛弃准驸马坐一起啊,旁的时间难道不能说话?

    而且闻臣地位特殊,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在一起,就不怕陛下发火?

    凤瑾幸灾乐祸的看着,仿佛已经看到凤昭月被北凉皇怒斥的场面了。

    “既然相谈甚欢,以后当多多来往才是。”

    出乎意料的,北凉皇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鼓励了一句,似乎十分乐见其成。

    凤瑾幸灾乐祸的脸僵住,眼里闪过震惊。

    父皇已经宠凤昭月至此了吗?

    凤昭月应了声,缓缓落座。

    北凉皇目光又落到安宁兄妹俩身上,缓缓举杯,笑道“今日给二位践行,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可不要介意,还要麻烦替朕给漠北王代好。”

    “北凉皇帝放心,安定自然带到,这些日子多谢各位招待了。”安定起身,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十分的豪爽。

    安宁也起身,一看到安宁起身,北凉皇脸上的笑就僵了僵。

    “安宁这杯酒是敬给长公主的,多谢长公主前些日子的照顾,让我住进长公主府,还替我在大婚当日将夫君送进大牢。”

    安宁眼神阴冷,边说边走到凤昭月面前,递上手里的另一只酒杯,“长公主会给我这个面子的,对吗?”

    闻臣抬眸,看向安宁的目光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那是当然。”

    凤昭月起身,盯着安宁递过来的酒杯,红唇勾起,抬手正要接过酒杯,下一秒骨节分明的手先一步拿过酒杯。

    安宁脸色一变,冷冷看着横插一手的闻臣。

    “九千岁,这是本公主敬长公主的酒,你就这么抢过去了,未免太没有规矩了。”

    “本座这个人,从来不讲规矩,也没有规矩。”

    闻臣晃悠着酒杯,似笑非笑道“安宁公主既然敬酒,不如敬本座吧,你的夫君现在是本座看管着呢。”

    安宁眼神更冷,“九千岁在北凉地位崇高,本公主早听说阁下行事无所顾忌,今日真是长了眼界了。”

    “过奖。”

    闻臣抬了抬杯子,猩红的唇触碰到杯壁,一饮而尽。

    随即俯身将自己的酒杯斟满,抓着凤昭月的手将酒杯放进去,轻笑道“殿下,喝酒伤身,少喝些。”

    “本宫知道。”

    凤昭月扬手,挑眉道“不过是敬酒,安宁公主,请吧。”

    安宁怒气冲冲的喝光自己的酒,转身回到座位上,俏脸铁青。

    “你没事吧。”凤昭月抓着闻臣的手,眼里闪过担忧。

    安宁那杯酒有问题,她已经狗急跳墙了,宁可和自己同归于尽也不愿意乖乖回漠北去,就算闻臣不挡,她也有法子让安宁自找苦吃。

    却没想到闻臣会直接把酒喝了,虽然知道他百毒不侵,这种毒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还是难掩担忧。

    “殿下要是担心本座,晚上就在温泉池等本座好了。”闻臣低声道。

    凤昭月“……”

    她松开手,用同样小的声音回答。

    “也没有那么担心。”

    耳边传来闻臣低沉的笑声,凤昭月觉得耳朵被笑的热热的,她忍不住搓了搓。

    这一段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殿内的气氛,各个大臣纷纷朝着北凉皇敬酒,踌躇交错间君臣和睦,一派岁月静好模样。

    “太后到——”

    殿门口突然响起尖锐的嗓音,打断了祥和的气氛,很快就见太后大步走进来,凤袍及地,沧桑的脸上肃穆庄严。

    “参见太后娘娘。”

    北凉皇亦是起身下来,亲自去扶太后,虽然不是亲生母子,但是在外人眼里母子关系还是很和谐的,面子上要过得去。

    “母后,您怎么来了?”

    往常太后是不会出席这种场合,何况广王失踪还没找到,太后哪里有心思参见?

    不料太后冷冷拂开北凉皇搀扶的手,不顾北凉皇瞬间沉下来的脸,冷冷道“皇帝,哀家有事要说!”

    “母后,今日是给漠北使者的践行宴,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北凉皇嗓音肃穆。

    太后却十分固执,脸上浮现出怒容来,“就今天!这事耽误不得,皇帝,你今日必须给哀家一个交代!”

    “母后,你想要什么交代?”北凉皇深吸一口气,额角青筋跳了跳,压着怒意问道。

    太后看着坐在凤昭月身边的闻臣,沉声怒道“哀家要皇帝处置了九千岁!他杀了广王,罪不容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