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会开始,住持带领众僧依序做过,并齐声颂念经文。最后住持提笔在虚空中轻轻一点,口中念道:“开!”一时恩泉寺中钟鼓齐鸣!遮盖新佛的红绸被撤下,恩泉寺新修大佛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当众人抬头争相瞻仰新佛宝相时,一道阳光穿破云层,直直照在佛像的印堂上!
一时间,鎏金的佛像如笼圣光,只见这新修的佛面,闭目凝神,神情沉静,仿佛正专注于倾听这世间的一切。
不知是谁喊了声:“雨停了!”
众人纷纷收了头顶的伞,果然见雨势已停。紧接着,更多阳光穿透云层洒向恩泉寺,落在每个人的身上,佛殿上空更是出现了一道五色彩虹——雨后初晴,整个天地都仿佛焕然一新。而原本寂静的恩泉寺外山林中,亦传来许多悦耳的雀鸟鸣叫,众人闻之无不心生欢喜!
恩泉寺大佛开光明,东都连日雨水止——这将是接下来一段时间,东都百姓最热的谈资。
萧明远将众人喜悦神态看在眼中,淡淡道:“算你暂且过关。”
一旁曲桃笑道:“萧少卿过奖。”
萧明远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了曲桃一眼,转身走了。
曲家双胞胎见萧明远走了,这才围上来。曲容道:“阿兄,太好了!”曲离亦是笑着用力点了点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曲桃道:“还要多谢你们,天象推得准。”
“你也算得半分不差。”曲容笑道。曲桃在修缮佛首时,便连带着调整了佛殿的局部构造,想来才有今日这日光照佛的效果。
这时恩泉寺住持也走了过来,双手合十,对曲桃三人一揖:“多谢曲工,多谢二位小郎君。”身后众僧也纷纷随着住持躬身致谢。一时引得不少人向这处看来。
“诶?那就是这次主修佛像的工匠吗?”有人问道。
“应该就是,听说还是有一青鸟指引,才让住持能寻到他来。”
“莫非他便是郑工?”
“郑工怎会如此年轻,听说姓曲。”
“那也可当郑工第二了!”
曲家三人将众人的议论听在耳中。曲容小声嘀咕道:“郑工目前音讯全无,我们可不要当郑工第二,不吉利。”
曲桃笑道:“随他们说去吧,不急这一时。”
确实也不急于这一时。虽然佛像已经建成,且做了开眼佛事,但是曲桃三人仍然不被允许离开恩泉寺。索性他们本也没有具体去处,便安安心心地在恩泉寺住下了。每天夜里,他们都会留下斋菜,等着魏南河来打牙祭。曲桃借着佛首工事,给魏南河留了许多竹子,魏南河十分开心,分拨儿地将竹子运走收好,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用去那洛水上游的河州上砍伐筀竹了。
后曲桃又收了颇为不菲的酬金,他将酬金等分成四份,自己留了一份,剩余三份给了曲离、曲容与魏南河。
曲离有些不好意思,道:“这都是阿兄你的主意,我们只是从旁协助,而且我和曲容,我们共领一份就是了。”未免惹人怀疑,这么多天他们在寺中一直都是称呼曲桃为阿兄,起初曲离难免不习惯,如今已是顺口了许多。
曲容附和道:“是啊,我们都在一处,不必如此见外。”
曲桃道:“亲兄弟尚且明算账,况且此事若非我们几人通力协作,缺一人皆不可成。收下吧,这是你们应得的。”
曲离曲容只好先将各自的收好,曲离又道:“若是以后你有需要之处,只管找我们拿便是。”
曲桃笑着点点头。
魏南河捧着钱袋看了眼,叹道:“好多钱,我虽然用钱的地方不多,但是还是多谢曲兄,这些我便收下了。”
“你可得收好了,”曲桃道,“可别睡着的时候让谁偷了去。”
魏南河赧然一笑:“自是要藏好的。”
如此又平静地过了一些时日,大约一月后,恩泉寺突然来了许多官兵。恩泉寺众僧更是忙的脚不沾地,纷纷在寺中洒扫。
曲容看着屋外忙碌的僧人,好奇道:“这是怎了,可是又有大法会吗?”
那僧人摇摇头:“贫僧亦不知。住持只是嘱你们今日留在屋内,不可乱走。”
曲容关上门,自语道:“奇怪……”
曲离劝到:“你别走来走去,坐下吧。我想应是要来什么大人物。”
曲容道:“什么大人物?”
“来了,你便知了。住持让我们不要随意走动,就暂且留在屋中好了。”曲桃一边说,一边给曲容满上了茶水。
曲容端起茶杯道:“这都第三杯了。”
萧明远没有想到自己推开门时,会看到三人悠哉悠哉饮茶的情形。
那个长得白净的小郎君拍了下桌子,也不起身相迎,而是懊恼道:“莫非就是这位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