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点点头,又安抚了番陈御史,只说自己会留意相关线索,又嘱御史府众人多多留意,便告辞离开。
走出御史府大门后,随从小声道:“陈御史家的娘子是位年轻的继室,只是当年刚迎娶回没多久,陈御史的长子便不明不白的丢了,如今几把伞就把人吓成这样,可见当年之事有些猫腻。”话音刚落,便被人削了脑袋瓜,“哎呦!为什么打我?”
男子冷声道:“慎言。”
三把筀竹纸伞,就这样随着男子及其随从,进了大理寺。
魏南河对此全然不知,他砍来了新的竹子,又趁着刚入夜,去买回了足够的纸张桐油,继续他的造伞大业。
曲桃有意提醒魏南河筀竹的事情,魏南河却苦恼道:“可是只有那里的竹子能砍啊,其它地方要走太远,我这样的情况,自是不敢远离东都的。”
也是啊,万一路上倒了,被人当做死人埋了可如何是好。
曲容便建议:“不如将这些竹子刷上漆,这样就分不清是不是筀竹了。”
这倒是无妨,只是多了道工序,魏南河时间充裕,便点头应了,只是他道:“看来下次还要卖贵些。”
至此,曲离与曲容白日里便开始去南市找些活计,他们也没有固定的地方,只是做了面招幡举着拉活儿。效果嘛,一开始总是很难的,一桩活儿都没接到。
曲桃并不与他们一起,自己在郑工旧宅不知捣腾些什么。
这日曲离曲容又是空手而归。二人皆是身累心更累,垂头丧气地推门进了屋。怎知前脚刚迈进屋中,人还未站稳,便见迎面撞来一个东西!
曲容忙侧身闪躲,那东西却也反应灵敏,在曲容头上盘旋一圈,稳稳地落在了曲容的肩膀上——是只木雀。
木雀立于曲容肩上,头左右微微转动,发出雀鸟鸣叫的声音,竟然十分悦耳,仿佛真的雀鸟一样。
曲容忍不住将那木雀取下,拿在手中看了又看,惊道:“这是什么?”
曲离也甚为惊奇,他倒是没有忘了屋中的另一个人,问道:“这……是你做的?”
曲桃笑着走上前来,弹了弹曲容手中木雀的小脑瓜,那木雀又发出了一连串的鸣叫:“没错,我这几日,便是做了这个,如何?”
曲容、曲离看了看曲桃,又看了看那木雀,瞠目结舌:“这,这简直太厉害了!”
曲桃展颜一笑,接过曲容手中的木雀,轻轻抚摸其背,就见那木雀轻轻拍动翅膀,更探头轻蹭曲桃的手指,十分可爱!
曲容赞道:“恩泉寺外那些郑工秘传都可以散了,你这才是郑工嫡传啊!”
曲桃不置可否,仍是笑着道:“这也是我想到的法子。”他将木雀往上空一抛,那木雀便展翅在屋中盘旋飞翔,“如果我自称郑工,你们说会如何?”
曲容一副你别说笑了的样子:“郑工比你不知大了多少,你如何冒充郑工?”
“若是我能做郑工所做之事呢?”曲桃道。
“那么即使你不是郑工,也会有人将你与郑工相比的。”曲离道,他似乎知道曲桃的用意了。
“正是如此,我自此便是曲工,至于郑工与我是什么关系,让他们猜去吧,若是郑工还活着……”曲桃话不说完,而是看着双胞胎自信地笑着。
“对啊,若是我们找不到他,便让他自己来找我们!”曲离难得露出激动的神情,然而他此刻不说十分激动,也有七分了,“曲桃,你,你这个主意确实不错。”
“可是,”曲容却犯愁,“你本是被人关在童氏墓中,若是因此被人发现了你还活着,会不会有危险?”
曲桃闻言,想到曲容这是为自己着想,笑得更是真切,他道:“无妨,你不也是从那墓中出来的么?你若不怕,我自是不怕。”
曲容笑了出来,点头道:“那自是!我们明日就早早去恩泉寺占个位子卖这木雀?”
曲桃却摇摇头:“恩泉寺是要去的,但不是卖这木雀。我们要的,是一举成名!只是,此事还得劳烦那尊大佛。”
这时魏南河推门进来:“你们在说什么?我似乎听见鸟叫了。”
曲桃道:“魏兄来得正好,正有事想请你相助。”
魏南河指了指自己,一脸疑惑:“我?”
曲桃点头肯定:“此事,非魏兄不可。”
多日后。东都出了一件大事。
恩泉寺大佛,在深夜一声响雷后,佛头从佛身上滚下,在佛殿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所幸并无人因此受伤。只是东都连日大雨,佛像一直泪流不止,这夜佛头更是彻底倒了,一时民怨纷纷,除了埋怨雨情不止,治水不利,更有人说是天将降灾劫,要惩处逆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