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见法裳盯着他肩上的标记一眨不眨的愣在那里，沈人间并不知道哪里不妥，便开了口。
“你……”法裳内心心潮翻涌，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们一家苦苦寻了二十多年的人！没想到，在她身边那么久，她竟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仔细想想，自己真是傻啊！竹灵那是普通的物灵吗？！如此珍贵的物灵怎么可能只是普通的一个灵长生物呢！怪自己太不细心了！
“我怎么了？”沈人间不解的看向法裳，她一脸的惊诧又带点欣喜。沈人间第一次见法裳有这种表情，有些迷糊了。
“你好像很在意这个标记。”沈人间见法裳盯着它好久，视线一刻都没有离开过，隐隐觉得不对劲了。
“难道不是很普通的标记吗？怎么感觉你认识呢？”
“嗯。”法裳平复了好久才把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你，什么都不记得？”法裳问了一句。
“记得什么？”
“你知道自己是竹灵。”
“嗯。”
“那其他的呢？”
“还有什么其他的吗？”沈人间越来越不解了。
“不会啊……”法裳很是诧异，沈人间既然知道自己是竹灵，那他怎么没有怀疑这个身份呢。
“你是怎么知道自己是竹灵的？”法裳突然想起来，她刚开始认识沈人间的时候，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警察，怎么会突然就变成竹灵了呢？并且他对自己的新身份，接受的很是坦然啊。
沈人间犹豫了会儿，才缓缓道：“在我小时候，有个红衣男子告诉我，如果哪一天我开始怀疑世界了，发现世界和我三观里的不一样了，我身边出现很多奇怪事情的时候，就去竹海寻找答案。”
红衣男子？会是谁？
“所以你去了竹海？”
“嗯。孟南柯的出现，颠覆了我的世界。她死后，我就决定去一次。”
“不怕那人只是开玩笑吗？”
“我也怀疑过。不过有几天晚上，会想这些想到失眠。不管怎么样，有些东西，只有经历了才会知道结果不是吗？”
“也对。”法裳慢慢可以平静和沈人间对话了：“你身为一个人，最开始知道自己是竹灵的时候，没有感觉很奇怪吗？”
“竹灵记忆涌进脑海的那一瞬间，我的世界就已经崩塌了。”沈人间苦涩道。他确实觉得这些不可思议又难以置信。可是事情就那样发生了不是吗？任他如何抵触如何逃避，事实就摆在那里一变不变不是吗？
“不愧是人界最高管理者，不管有没有失去记忆，也不管变成什么，接受事物的能力还是那么好。”法裳的声音里有一丝仰慕。
“你说什么？”沈人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沈人间，人界最高管理者。”法裳又说了一遍。
“什么意思？什么叫人界最高管理者？我只是竹灵，不是你说的那什么。”又一句毁三观的话，沈人间又一次受到冲击了。
“你应该接受这个身份。或许说，你必须接受这个身份。”法裳努力压抑内心的激动，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静。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人界最高管理者，这是什么身份？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也没有这种记忆。
“地球上有三界，天界人界和冥界，三界各有其最高管理者，而你，就是人界最高管理者。”沈人间这段记忆没有，法裳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自己是竹灵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沈人间的脸突然冷了下来，说话口气也变得清冷。
“我没有开玩笑。沈人间，你作为最高管理者已经在人界失去联系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多年里，我们天师一族，无时无刻不在寻找你。”法裳激动的都有中泪涌的感觉，仿佛一下子就有了依靠，人界，有救了。
沈人间这次不开口了，眼神也瞥向了别处。
竹灵这是有记忆为证，人界最高管理者，可不是法裳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可以证实的。
“沈人间，这是你的责任，你逃不掉的。”法裳帮沈人间包扎好伤口，松了一口气，还好，那魔爪的毒气没有渗到沈人间的皮肤里，不然就难办了。
“你还是不信？”
“很难相信。”
“你知道为什么人界近来的鬼物越来越多，越来越猖狂吗？”
沈人间想到了那个魔化的厉鬼：“不知道。”
“冥界出事只是其中一部分的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人界没有最高管理者的守护，结界没有法力支撑，几乎就是摆设。所以那些觊觎人界多时的鬼物才敢如此放肆。”
“冥界，发生什么事了？”
“不是很清楚，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只是听说，人界所有的人那段记忆都被洗去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应该只有三界最高的管理者以及涉及的部分人才知道。”
沈人间陷入了沉思，他的头，愈来愈痛了。他真的是，人界最高管理者吗？
这个消息，真的就好像在他头顶打了个响雷一般，震的他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沈人间，人界需要你。”
“我一直都在人界。”沈人间说着看了眼法裳：“可是鬼还是源源不断的来人界。”
法裳无言。其实她也没能明白，既然沈人间一直都在人界，那么那些鬼物为什么还是会不断的往人界跑呢？
难道是因为他之前是个普通人，没有什么能力，那些鬼不怕他？
说到这个，法裳又想起来一件事。
“为什么你之前会是个普通的警察？”法裳的眼里充满了疑惑。
沈人间顿了顿，良久道：“不知道。没有记忆。”
法裳也是彻底糊涂了。堂堂的人界最高管理者，为何会沦落至一个普通人？难道是和二十多年前的那件事有关？那，二十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之前为什么一口咬定孟南柯不是人？”周围沉默下来后，沈人间猛然想起不知道被什么给掳走的孟南柯，又想起了法裳对孟南柯莫名的敌意。
“她身上，有恶鬼的味道。”
“恶鬼的味道？”沈人间更是迷惑不解了，为何他问到的是花香味。
“尸臭。”法裳怕沈人间不是很明白，又具体解释了一下。
“就这个？”
“我们天师一族很多事情都是靠味道来辨别的，无一纰漏。”法裳自豪道，继而，又想到了什么：“更何况，她也不一定是有阴阳眼，或许只是装作有阴阳眼。要是她自己本身就是鬼，能看到鬼，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是这样吗？沈人间头疼欲裂。
“你怎么突然提到孟南柯了？”她都死了快大半年了，沈人间怎么就突然提到她了。
沈人间不知道是不是该和法裳说这个，不过，既然都到无极之地来了，等下或许他们还要一起去救孟南柯，事情就不得不说了。
“孟南柯活过来了。”
“什么？！”法裳吃惊到叫了出来。很快又觉得不妥，降低了声音道：“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孟南柯活过来了？”
“她也来无极之地了。准确的说，我和她并不是主动来到这个地方的。这里，有人在召唤她。”
“她果然不是人。”沈人间的话让法裳更加确定了这一点：“那天在停尸间里看见她的尸体自动修复的时候，我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的。”
说到他们去停尸间的那天，当时他们晕了过去，后来醒来的时候，两人却躺在了大马路上，离停尸间很有一段距离，沈人间和法裳当时拼命想了很久，都没有关于那之后的半点记忆。他们根本不知道那天晚上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凭借跟孟院长和季雨辰的接触，沈人间自然的推论出一点，法裳说的没错，孟南柯肯定不是人，可是，她也不是鬼。
那个孟院长，听季雨辰孟婆婆，孟婆婆的叫，八九不离十，她就是冥界的管家婆孟婆，熬得一手好汤，用她自制的孟婆汤使无数轮回的人忘却了前世的记忆，助他们度过了痛苦的轮回。
季雨辰肯定也是有来头的，不过是什么，沈人间不知道，他本体竹灵目前能力有限，并不能获得很多关于三界的记忆，就连法裳刚刚说他是什么人界最高管理者，他都是一点记忆都没有。
“我得去找她。”
“不行！”沈人间话刚一出，就被法裳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你和孟南柯不是一路人，她只会害了你，你不能和她有联系。”
“你们天师也相信这些？什么一路人不一路人的？”沈人间有些惊讶，天师不是应该不食人间烟火，只管降妖除魔吗？
“正是因为是天师，所以正邪之分分得异常清楚。”法裳用坚定的双眸望着沈人间。
她一句话噎的沈人间半天没说出话来。
顾不得太多了，他和法裳在这里耗的时间太久了，时间越长孟南柯就越危险。
沈人间看了眼法裳，没有说话。直接跑进了那漫无边际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