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白蝶真的是你杀的。”
“嗯。”钟骏说出了淤积在心中两年的污泥，胸口一阵轻松。原来，说出来，不过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原来，说出来后，感觉会这么舒服。
想起那两年老鼠般的生活，钟骏后悔了，早知道终究会有这一天，他当时又何必呢？躲不过，还不如第一时间自首，或许，他时他要是那样做了，现在，他会拥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与其躲躲藏藏心惊胆战的生活着，他还不如坦坦荡荡的去牢里赎罪。
“我知道我有罪，我也知道我逃了两年罪名不小了。”钟骏眼角有眼泪滑下。
“但是请你们一定要救救杨青，救救她，她当初是为了我才那样做的。所以，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钟骏说着情绪渐渐激动了。
“我会的。”沈人间的眼神里，有博爱的光在闪烁。
“谢谢，谢谢。”此时，钟骏的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往下流了。
“那，白蜜呢？”沈人间把白蝶的案子在脑海里整理了一遍。
“什么？”钟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白蜜是谁？”
沈人间有些惊讶，不会吧……
“你不认识白蜜？”
钟骏神情茫然地摇摇头：“不认识，从来没听说过。”
钟骏居然不认识白蜜。沈人间颇为惊讶，难道白蝶从来没有和钟骏提起过吗？那，白蜜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她是白蝶的妹妹。”
“白蝶的妹妹？”钟骏迷茫的表情深深的印在了沈人间的瞳孔里，他居然，真的，对白蜜一无所知。
“没错，她亲妹妹，在白蝶死后没多久，也死了。”
“什么？”难以置信。
“她，怎么会，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我不认识她，我真的不知道她，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死了，我我我……”钟骏越说越激动，一把抓住沈人间的手，一双通红的眼睛诚恳的盯着沈人间，希望他能相信，真的不是他。
“白蝶是我推下去的，我承认，我认罪，我肯定认罪，但是她妹妹，我，我知道不知道，请你一定，一定，一定要相信我。是我做的我一定会认的。”
“我知道。我相信，不是你。”沈人间从钟骏脸上满满的惊恐就知道了白蜜的事情和钟骏没有关系。他便开了口，安慰钟骏道。
关于白蜜的死，沈人间可以说，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找到，只看到一具在睡梦中安详死去的小尸体，以及床头柜上一瓶服用了一大半的安眠药和一杯冷却的白开水。
除此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里曾有人出没。
所以他们最后也只是用自杀结案了。
最初有人猜想这小孩是不是因为自己的亲姐姐过世接受不了事实，才自杀了。
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会用姐姐的安眠药来自杀，不是也很可疑吗？
首先，她是怎么知道服下过量的安眠药会致死呢？并且，她又是怎么知道服用多少是过量呢？按照小孩的思维来说，当他们不知道多少是过量的话，他们会服下一整瓶不是吗？可是白蜜并没有。
即使有这么多疑点，却还是因为没有证据，没有什么证人，最终以自杀案告终了。
当然有可能有另一种情况，小孩子把药当做糖吃了，量过度，死了。
可是听白蜜的父母说，白蝶因为毕业前有一段时间精神状况很不好，不得已才买了安眠药来控制自己的睡眠，后来才慢慢依赖上的。
白蝶很疼自己的妹妹，也怕妹妹误食安眠药而造成伤害，所以一直告诉白蜜说这是姐姐的药，她一颗都不能碰，碰了会被打。
白蜜也是一个很乖的小孩，姐姐的话她肯定也是听进去了，所以，第二种可能性最后被排除了。
“她，她，她是怎么死的？”钟骏有些犹豫地问了出来。
沈人间也很快反应过来钟骏问的是谁。
“过度服用安眠药。”
“安眠药啊。”钟骏似乎是想起来什么。
“安眠药，怎么了？”
“啊，没什么。”钟骏尴尬地摇头，并不打算说什么。
他不说，沈人间自然也不打算逼问，他都已经认罪了，到警察局后，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扯了很多关于白蝶的案子，我们现在回正题吧。谈谈杨青的失踪。”沈人间将两人拉回了他来的最主要事情上。
提到杨青，沈人间看的出来，钟骏是真的很在乎她的。
“好。”钟骏的声音不自觉的颤抖了。时间都已经过去三四天了，也不知道杨青现在在哪，还活着吗，怎么样了？他真的挺担心她的。
“你之前说，她在失踪前的近两个月里一直在做噩梦。”
“对。”
“梦的什么，她，应该会告诉你的吧？”虽然钟骏开始说自己不知道，但是沈人间看他放大的瞳孔就知道，他说谎了。杨青肯定告诉他了。
不过既然钟骏把白蝶的案子认了，他想，杨青的噩梦应该是和白蝶有关的吧。
果然，钟骏没有让他失望。
“她说，她每天都会梦境白蝶，穿着浑身是血的白裙子，前后披着过长的黑发，来向她索命。”
“就这些？”
“她还说，梦的最后，她还总是听见白蝶的哭喊声和求救声，她好像很痛苦，处在一片黑暗之中，她说她也和白蝶一样处在了那片黑暗里，她什么也看不见，空旷的黑暗里，只有偶尔的呜咽或者是高长的哭喊声。”
“那，他在梦里，有没有碰到什么有类似水的触感？”沈人间握起拳头将躬起食指放在唇边，思考后问了一句。
听到沈人间这么问，钟骏忽然想起了什么，露出惊讶的面色。
“你怎么知道？杨青说她感觉脚上冰冷湿凉，好像就站在一片水里一样。”
那就没错了，原来是那个地方。
“大慨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今天天色已经不早了。可能要麻烦你和我去警察局待着了。”沈人间说着拿出了手铐。
钟骏也很大方的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沈人间将手铐烤了上去，又脱掉自己的外套，盖住了钟骏的双手。
沈人间开车将钟骏送到警局后，便把他交给张扬处理了，自己很快就出了警局的大门。
已经是日暮时分了。
陶仪的案子还没解决，没想到，这边就又来了一个。照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他最后，能不能抓住那个凶手呢。
沈人间看着黄昏晕染过天边的薄云，那诱人的偏橙偏红色，交织的晚霞霎是好看。
“沈人间！”不知道从那里飞奔出来的孟南柯一把抓住了沈人间的胳膊，将他拖到了一棵白杨树后。
沈人间见孟南柯脸上充满惊恐和不安，其中还夹杂着丝丝激动，心了估计又出事了。
“怎么了？”沈人间的声音像是温水般，潺潺。
“我撞鬼了！”孟南柯话一出，嘴一瘪，又是委屈，又是害怕。
“撞鬼？什么意思？”
“就，就我住的那个旅馆，里面有鬼，我，我洗澡的时候撞到它了，它，它好像要吃我。”孟南柯磕磕巴巴的终于把话说明白了。
“什么样的鬼？”
“就电视里那种，那种长发鬼，还有，还有僵尸牙。就，哎哟，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孟南柯急着想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搜遍大脑后却发现，她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晕倒了好像……”孟南柯有些不好意思，可她当时确实太害怕，就被吓晕了嘛。
“它没伤害你？”有獠牙的鬼可是专门打人血的主意的。孟南柯晕倒了，按理说，它没道理不下手。
“没有吧……”孟南柯当时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裹着浴巾躺在床上了，浴室里的鬼也不见了，地上的血也没有了。
“哎，对了！”孟南柯又想起什么，惊叫了起来。
“我，我，我好像，好像看见孟南柯了。”孟南柯激动到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沈人间似乎有些没明白她的话，看向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疑问。
“就是，就是，那个已经死了的孟南柯。”
沈人间看向他的目光更疑惑了。
“是真的！真的是她！我发誓！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我不可能认错的，绝对是她，相信我！”孟南柯举起四根手指，想想又觉得不对，放下了小拇指，留中间三根手指朝天作发誓状。
沈人间只是看着她，不说话。孟南柯就急了。
“你要相信我。绝对是她本人，不是我做梦，虽然我是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她看我的脸的，但是是真的，当时我有了一点意识的。”
“而且，而且我相信这个她不是鬼，她是个人，真的，我真真切切触到她皮肤的温度了。不会错的。”
沈人间的眼睛里没有困惑了，他恢复到以往清淡的面容，依然不说话。
“你还是不相信我？”孟南柯要急死了。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个是孟南柯本人不会错的。她的直觉也不会错的。
“孟南柯死了。虽然你也叫孟南柯，但是你，不是她。”沈人间的声音清冷的让孟南柯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很明显，他不相信自己，她真的不相信自己。孟南柯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