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人间来到竹海镇已经大半个月了,这里真的是个安逸闲适适合居住的地方。
农历的春节将要来临了。小年这天,竹海镇下了一场雪,盐白覆盖了整个镇上。
沈人间出了旅馆,呼了一口冷气,踏上了雪白的征程,今天,他要去到这里最有名的那个景点,竹海,顾名思义,竹子林立成的一片大海似的地方。
沈人间刚走了两步,依稀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他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孟南柯穿了一件暖黄的羽绒服朝他奔来。
“嗨!”孟南柯很开心的一巴掌拍到沈人间肩上,喜笑颜开:“我就说我们会再遇见的吧?”
“嗯。”沈人间淡淡应了一声。心里疑惑,她身上,没有花香味了。
“你去哪?”
“竹海。”
“正好我没事,我陪你去吧?”
“嗯。”
孟南柯乐死了,雪一样白的牙齿全都露出来了。
“对了,那天我们是怎么分开的?我有些记不得了。”孟南柯想起那天晚上,就很是郁闷,明明是和沈人间一起等倒计时的,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她就上了回家的的士,中间那一段的记忆,一片空白。
“什么?”沈人间一时没反应过来。
“跨年那天晚上。”孟南柯提醒道。
“哦,看完烟花,就分开了。”沈人间答道。
不记得也好。沈人间想着,那天晚上拥抱完全是他意料之外的小插曲。说起来也是尴尬,他们也算是第一天认识吧,连朋友都算不上,还是不要有太多亲昵的动作比较好。
“那好吧。”孟南柯从沈人间的表情中看出来,他还是有所隐瞒的。
“你多大?”沈人间突然问了一句。
“啊,十八,今年读大一。”孟南柯很快就接话了。
一模一样……
“那生日呢?”
“我啊,九月二十四。”
生日都一样……
沈人间不得不有些怀疑了,真的不是同一个人吗?也不是孪生姐妹?这巧合,也太巧了。
“你知道吗?”沈人间突然盯着孟南柯道:“死去的那个孟南柯,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
“不会吧?逗我呢?”孟南柯不相信。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两个长得完全一样的人。就算是孪生的也会略有差别吧。
“右耳耳垂上的痣,都一样。”沈人间虽面无表情,却心跳加速了一下下。他也很纳闷,这到底怎么回事。长相,年纪,生日,身体特征,完全符合,就跟复制粘贴似的。
孟南柯下意识摸了一下右耳的耳垂。
“我怎么觉得听你说的辣么瘆人呢!”孟南柯身上蓦地一阵寒意起,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或许你的爸妈知道些什么。”沈人间想了想道。
孟南柯不再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沈人间的话令她震惊。
当她看到网上报道的那个名字时,内心也是一颤,但那也只是一瞬间,之后并没有多想什么。可是现在结合了沈人间的话后,她忽然觉得她的世界翻天覆地了。
两个人都各自认真的走着路。谁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三十五度的斜坡上,长满了密密麻麻地竹子,皑皑白雪覆盖了整片大地,竹叶上都积上了糕状地雪。
沈人间停了下来,每次看到竹子,他都有种神清气爽温暖如旧的感觉,似乎是看到了家人一般。
“好美啊。”孟南柯微微仰视上去,简直像是一个雪堆上,铺满了绿绿的竹子,风姿各异,清新摇曳。
沈人间迈开步子准备上去,旁边的孟南柯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沈人间疑惑的偏头。
孟南柯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略有些撒娇:“抓着你有安全感。”
沈人间没说话,拉着她往上走,孟南柯在后面跟着,心里比吃了蜜还甜。他的手,好大,好温暖。
他们身后,身着米白大衣的孟南柯也出现了。跟在他们后面悠悠的飘着。
“站住!”米白大衣的孟南柯刚准备飘进竹林,却被一声凶狠的声音喝住了。她一愣,停了下来。
“你不是人,跟来做什么?”声音是从竹林深处传出来的。
“你是谁?”
“你又是谁?”竹林里的声音渐渐近了。
“孟南柯。”
那人从竹林里走了出来,也不能说是走的,因为他走过的路上,一个脚印都没有。
不过,最让米白大衣的孟南柯惊讶的是,那人的脸,和沈人间的简直一模一样!
现在是……两个孟南柯,两个沈人间?
“你是?”米白大衣的孟南柯问道。
“竹灵。”
“喔~”米白大衣的孟南柯明白了,千万竹子千万年生长凝成的一个竹灵,是世间极其罕见之尤物。
“那你,怎么和沈人间长得一样?”米白大衣心里很是困惑。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什么?”沈人间是竹灵?
“你是孟南柯?”竹灵忽略米白大衣孟南柯的疑问,直接再次确认她的身份。
“嗯,怎么了?”
“你是孟南柯,那刚刚进去的那个是什么?”
……
竹灵的这个问题,让米白大衣的孟南柯无言良久。
“我不知道。我也想知道她是谁。”
竹灵上下好几番打量孟南柯,似乎在确认身份。
“你身上,有彼岸花的香味,你是真的南柯。”许久,竹灵下了个结论。
彼岸花的香味?米白大衣的孟南柯很是惊讶,她抬起手臂闻了闻,没闻到……
“你常年被这个味道包围,怎么可能闻得出来。”
……
“既然你是真的孟南柯,里面那个就有问题,你跟我去看看。”说完,竹林便顺着沈人间的脚步往竹林深处走去了。
米白大衣的孟南柯赶紧跟了上去。
法裳在家摆弄噬魅灵,那家伙现在正呼呼大睡呢。
那天,她追着魔鬼的气味走了很久,最后在她和沈人间曾经去过的那个停尸房大楼外停了下来,气味断掉了。
法裳仔细想了想,孟南柯的尸体已经不在里面了,而她所知道的还停留在里面的尸体,就是陶仪的了。
这个魔鬼,不是陶仪,也和陶仪逃不了干系。
“小裳,想什么呢?”法妈妈端了杯牛奶走了进来。
“妈,我想不通。”法裳现在满脑子都是疑问,有太多的事情她都没有弄清楚,无迹可寻,让她很是苦恼。
“说来听听。”
“魔鬼真的是千年才能修炼成一个吗?”
“魔鬼?你们碰到魔鬼了?”法妈妈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
“很浓的气息,那腐尸一样的臭味,不会错的。”
“小裳,这件事很危险,你还是别管了。”法妈担心法裳会出事,毕竟她的天师身份才继任没几年,怎么可能能应付这种最高等级的厉鬼。
“妈,我们不管整个人界都会遭殃的,在除鬼的几大家族里面,现在还在活跃的就只有我们天师一族和阴阳师一族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阴阳师一族也在渐渐没落。”
法妈妈不说话,法裳说的有道理,可是这种大担子不应该落在一个刚成年的孩子身上。
“对了妈妈,有他的消息吗?”法裳突然想起什么,问了一句。
法妈妈摇摇头:“没有,一点线索都没有。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那,有没有什么标志是可以证明是他的?这样我们以后也方便一些。”法裳想了想又道。
“这个……”法妈妈努力地回想了起来。
“我倒是听你爷爷说过,好像他的……呃,应该是右脖子靠肩的地方的吧,有一个火焰印记。”
“火焰印记?”
“对,听说当时是和什么鬼怪打架的时候印上去的,后来就一直都没有消掉。”
法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小裳,听妈妈一句话,对付魔鬼这件事,还是在找到他以后再说吧,以你一个人的能力,是不可能的。”
“知道了。”法裳应道。满脑子都是找他的事情。
“把牛奶喝了就睡吧。乖。”
“嗯。”
法妈妈离开后,法裳在沉思里睡了过去。
一间停尸间里,有一个黑影一直来回走动,烦躁不安。
漆黑的屋子里,他却像是一个黑暗里的一个影子,无声无息在这里行动着。
他在等,等一个人来。不,确切地来说,他是在等一个鬼来,当然,他自己也是一个鬼。
他在等自己的大boss来下命令。而他的大boss,就是人们口中的那个魔鬼。
不一会儿,妖风肆虐……楼外的白杨树被吹的左右摆动,预之将倒……
玻璃窗都在颤抖,呼啸。呼呼的风声从窗户和墙之间的缝隙里不断地渗进来。然后啪地一声,玻璃窗碎了,一个巨大的黑影穿过墙壁走了进来。
黑影的身高和体积都是普通人的两倍。一双火红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泛光。
“下一个目标,沈人间。”
“是。可是,吴子楠怎么办?”
“迟早要死的,急什么。沈人间,要趁早。”魔鬼的声音雌雄难辨,沙哑的像是全民一起去枫叶林踩落叶时的嘈杂沙沙声。刺耳又难听。
“是。”那鬼应完。
魔鬼就穿墙离开了。浓墨般化不开的夜色里,只有一双火红的眼睛在闪动着,闪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