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北弦来,只朝周铭简单地点点头,并未把他放在眼里,也或者放眼里了,所以才故意无视的。

    “回家。”他低声对舒婳说

    都是男人,只需一个眼神的较量,便知是何意。

    周铭并未在意,只是有些不可思议,看了看舒婳,怎么又跟卓北弦扯一块了?难道是我看走眼了吗?你当真是这样爱慕虚荣的女孩?

    周铭带着恶作剧一般的心态道:

    “舒婳,妈让你周末回家吃饭。”

    你不是想当我妹妹吗,成全你便是了。

    舒婳不由笑

    :“你还能更幼稚一点吗?”

    “哼!”

    周铭踩着油门就走了,反正卓远科技的项目已经结束,他心里又不舒服,所以连声招呼都不跟卓北弦打就走了。

    只剩下舒婳与卓北弦彼此四目相对,都带着不满。

    “妈?你不解释解释?”他语带威胁。

    “你管不着。还有啊,不是让你在隔壁等我吗?”她气焰比他还高。

    “等了,但你一直没过去,怕你找不到。”他说得冠冕堂皇,一脸无辜。

    等舒婳上了车,他幽幽说了句

    “我真的那么差吗?见不得人?”很是自卑。

    舒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为什么要带你见同事,我们没关系”

    卓北弦一笑:“也对。但不要随便叫别人妈,容易让人误会。”

    “你管得真宽,我原意叫谁叫谁。”

    回到家,舒婳还是照旧把家里所有灯都打开,空荡荡的厅,卓北弦是站没地方站,坐没地方坐。

    “明天我帮你把家具买回来吧。”否则这哪像是人住的地方。

    舒婳没回答,看了一眼卓北弦,心里觉得怪异,怎么就允许他进来,允许他留宿了?虽然不再发生关系,但这个状态也是不对的。

    她又开始别扭了

    “你可以走了,谢谢你送我。”

    卓北弦被她气笑了:“我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你没听说过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句话吗?”

    她不讲规则,他也不讲了,就赖着。

    实则是她昨晚的状态吓到他了,并不想做什么,只是知道不能放任让她一个人呆着。

    舒婳倒是觉得这人这次回来之后,倒是越发的没脸没皮了。以前还有自尊,她说两句不好听的,他就甩门而走。现在是说什么都伤不到他了。

    自顾去洗了澡,顺便在卫生间吹头发,吹着吹着又感觉不对劲了,卫生间的灯越来越暗,镜子里的自己也越来越模糊,渐渐漆黑一片。很熟悉的那种窒息的,被人掐着咽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她,使得她窒息,像离岸的鱼,只能本能地大口喘气,知道又是自己的幻觉,张开嘴,大声喊卓北弦,她发誓,她真的很大声地喊他,但是外边始终没有动静,卫生间的门久久没开。

    过了好一会儿,那双手才渐渐松开,她再看镜子,灯是亮的,自己的样子又清晰可见,刚才那一刹那仿佛从未发生过。

    头发吹干了,她走出卫生间时,很平静。看到卓北弦正在阳台帮她收拾挂着的衣服,应该是没有听到她刚才喊他的声音。

    也或者,她根本没有发出声音。

    卓北弦见她出来了,皱了皱眉:

    “不舒服吗?”

    她的表情很平静,但是脸色太苍白了,瘆人的白。

    “没见过女生素颜吗?”她抛下这句话,钻进被子里,有点累了。恰好林之侽发来视频,她便接了。

    林之侽是发来诉苦的,她最近为了卓远科技招兵买马,全国各地飞去见候选人,太累了。

    “这单做完,我真的要金盆洗手,安心当我的情感博主。”

    “你知道吗,傅慎逸简直是变态,即便是一个很小的技术岗位,也要亲自面试。所以好几个候选人,我和招聘经理,技术负责人面了几轮,好不容易确定录用之后,他倒好,一句话不行,我们就要重新再找。他以为能满足条件的候选人满大街都是吗?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知道我们的苦,吹毛求疵。我就看他什么时候能把团队组建起来。到时候团队没有在卓北弦规定的时间内组建完,被质疑能力或者被辞退就是活该。”

    舒婳就静静听着,发觉林之侽虽然是在骂傅慎逸,但言语里更多是关切,替他着急,所以笑了,没有接话,等着她继续说。

    偏偏旁边的卓北弦听到自己的名字,却也不避讳,淡淡回答道

    :“他做的没错,宁缺毋滥是我用人的准则。”

    视频那边的林之侽一脸震惊看着卓北弦,跟见了鬼一样。

    “他怎么在你那?你们复合了?”

    “舒婳,你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给我离他远一点。”

    林之侽恨不得从视频那头钻出来。

    “没有,等你回来再说。”

    不是复合,而是卓北弦能给她定神的作用,一个人在这个家里呆着,很可怕。有他在,好像恐惧能少一些。

    两人还是像昨晚那样相拥而眠,卓北弦不敢睡,怕又发生昨晚那样的事,直等到舒婳睡着了,他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就好像事定时开光一样,他又是在同样的时间惊醒的。为什么说是同样的时间呢?因为昨晚还有今晚醒来,他都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2:10分。

    果然,舒婳不在身边。

    厅的灯依然是暗的,她黑色的影子在厅里四处乱窜,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明明很害怕,却还是不停地走着,找着。

    可厅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她的行为看着就很怪异,最后许是没找到,蜷缩在厅的角落,睁着眼看着四周。

    “舒婳,怎么了?”

    他说的同时,把厅的灯打开,并且调到最低的亮度,不会太刺激她。

    灯光一亮,舒婳用手挡住眼睛,稍许才放下,看向前面的卓北弦。纵使内心惊恐不已,但看着他时,还是强自镇定的,看似很平静。

    “怎么了?”他蹲在她的面前,握着她的双手,非常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