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张环？”肖国柱继续发问。
“我，我是张环。”
“你就是张环对吧，我们是启兰牌服装公司的人，这位是我们的方总。”肖国柱按照之前约定好的继续道：“你从我们公司拿了3万的服装，你认不认？”
“我认。”
“当初你没有结账，于是留下1万块钱的保证金，约定好明天就把剩下的货款给我们结清，你认不认？”
张环下意识看向一言未发的方亭序，大脑一片空白。
当时……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
直到方亭序冲他眼神示意，张环这才反应过来，顺着话茬点头：“对……对，就是这样。”
“把账本拿过来，我们要查账。”
本来此刻该是大家午休的时候，可看到有人上门讨账这种精彩戏码，瞬间点燃群众的八卦心思，一个个眼睛瞪得像铜铃，生怕错过。
肖国柱接过账本，装模作样的翻了翻，蹙眉不满道：“你们这销售也太差了吧，而且价格也不对啊，这个衬衫在燕京可能卖到80块，即便进价也要40块，可你在这却还卖40块？你傻了吧？
还有这个裙子，这个裤子……你这些衣服几乎都是按照进价销售，也没加多少钱，抛去人工，运费，你能赚钱才有鬼！”
张环双手一摊无奈道：“我就是想先打个名声出来，薄利多销嘛。”
方亭序差点笑出声。
张环这家伙反应也真够快的，知道顺着话茬往下说。
“行了行了，你卖不出去，有的是人要，现在按照约定，我们公司要收回这批服装，另外由于你个人违约，你的那些保证金也要被扣除，有没有异议？”
“没有。”张环回答。
“那好，我们把货要收回，那边还有人等着要呢。”肖国柱故意嘟囔，正好能让身边的秃六子听见：“这些货反手就能卖出6万块钱，给你真是浪费。”
秃六子眼神唰的一下亮了起来。
低头开始盘算。
他的这副模样没逃过方亭序的眼神，嘴角上翘，再加一把火：“老肖，赶紧叫人过来把衣服都装好拉到港口，那边有老板在等着呢，别磨叽。”
“好嘞方总，我马上去叫人。”
方亭序则挥手：“散了散了，大家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这些都是我们公司的新款，放在他这都浪费，你们还是去别家看看，这些服装都不卖了。”
说着，还一个劲冲张环使眼神。
张环脑海突然灵光一闪，莫非……
“别走，大家都别走啊。”张环装出一副急火攻心的模样呐喊：“各位大爷大妈，今天我这里清仓大甩卖，绝对的清仓大甩卖，每件衣服都便宜5块钱，大家都过来看看。”
“不行，你不能这么卖，这也太便宜了！”方亭序同样焦急的阻拦：“这些衣服在燕京都能卖出双倍的价格，你怎么能卖的这么便宜呢？”
“用不着你管，我乐意！”
“这已经不是你的服装，你没资格卖！”
面对方亭序的怒吼，张环眼珠一转立马反驳：“没错，我确实没完成我们当时的约定，那1万块的保证金我不要了，再说我们约定好的是明天，那今天你就没权利干涉我销售！”
张环和方亭序吵得面红耳赤，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这么精彩的戏份可不能错过。
方亭序哑口无言，静静看着张环继续表演。
“父老乡亲们，我每件衣服再减5块钱，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今天我彻底豁出去了，大家千万不要错过这个机会啊！大哥，你过来看看，我这么好衬衫只卖30块，你在整个市场都找不出比我更便宜的！”
“这坚决不行，你这是在扰乱我们公司的价格体系！”
张环已经彻底明白，一把推开方亭序，面目激烈到青筋暴起：“凡是今天在这里购买服装的顾，我再加送两双袜子！”
“给我来5件！”
这一声呼喊仿佛是滴入热油中的冷水，剩下的人仿佛被按下开关，瞬间沸腾，一窝蜂的直接涌过来。
“给我来三条牛仔裤。”
“我要那条裙子。”
“这衣服确实便宜，我要5件，你们都别挤啊！”
“让开，给我让一下，我要买那个外套，给我留一件啊！”
霎那间。
从众心理在人群中蔓延开来，本来不想买的顾看到如此火爆场景也忍不住拿钱冲过去，本来想买衣服的顾更疯狂，不明所以的群众则是看到这里热闹想过来凑。
方亭序趁机给张环塞了张纸条，张环看后立马高呼：“各位父老乡亲，大家理直啊，我们没库存了，我们真的快没库存了，那个谁，再去后面拿200件过来，最后200件！”
望着张环着急忙慌收钱的模样，方亭序仿佛看到21世纪直播间的画面。
只不过一个线上，一个线下。
秃六子等人此时也着急。
可惜仅凭他们几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和庞大的顾群体所抗衡，上前企图驱赶的手下挨了好几拳后，老老实实的捂着脸站在一旁。
秃六子见状让人退下。
当顾分散的时候，他们还能上去吓唬吓唬，可面对如此状况，再上去阻拦就只能是找死。
正在此时，突然看见旁边的方亭序，秃六子笑嘻嘻凑上来。
“朋友，抽根烟？”
“谢了。”
烟酒是男人之间联系的最好工具，烟头被点燃，二人的关系似乎都被拉近许多。
“朋友，这家伙把货都卖了，你怎么跟上面交代？”
“反正他又不可能把货卖完，剩下的拉回去也行，更何况像他这样降价处理，根本不够货款，到时候他的1万块保证金也会被扣下，横竖我们公司都不亏。”
“那是那是。”秃六子面露奸诈笑容：“哥们儿，我这有笔买卖，你想不想干？”
方亭序眼神一瞥，直截了当笑道：“可以啊，四六开，我六你四。”
“我还没说是是买卖呢？”
“这还用说吗？”方亭序自信道：“你花三万块把张环剩下的货买下来，这样一来不仅能把那1万保证金弄到手，而且那些货转手就能以双倍的价格卖出去，这其中的利润相当可观。”
“聪明，哥们儿你真是太聪明了，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那问题就来了，我们二人萍水相逢，凭什么互相信任？”
“哥们，我是出钱的那个，真金白银，你当然要相信我，至于你嘛……”秃六子笑嘻嘻道：“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偏财不富，我愿意赌一把，当然我秃六子也不是白混的，到时候让我发现你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