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专家欲言又止，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整个人异常的严肃。
“您就说吧，无论什么后果，我都能承受得起。”
“那我就直说了，目前这位这病人的情况很糟糕，全国能做他这种手术的人很少，我知道你和霍东来有关系，如果你能通过他的人脉找到香江鼎鼎大名的脑科专家冯教授的话，或许还能有机会。
当然身为医学者，我无法用百分百的概率来形容病情，后续恢复除了医院方面外，病人的求生意志也非常重要。”
这些情况方亭序当然清楚，总结起来就六个字。
尽人事，听天命。
“我用下您这的电话可以吗？”
“可以。”
陈专家拿起水杯朝门外走去，他知道方亭序这是准备给霍东来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当听到方亭序的诉求后，霍东来当即表示没问题。
“老弟，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冯教授跟我霍家还有点关系，我拜关系肯定能请到。”
“霍哥谢谢了，因为我的事情又要让你用霍家的名头。”
“哎呀，不要说这种话，其实你比我更清楚，只要我一天姓霍，就一天是霍家的人，想要摆脱霍家去办事，根本不可能，我说的那些话也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
霍东来在那边自嘲的笑了笑，跟着又道：“说起来老弟你真是我的福星，上次经过你介绍和赵家见了一面，后来立马有个大人物跟我见面，谈的很顺利。”
“那我就预祝霍哥生意兴隆。”
“好，那我现在立马安排，你给我个电话号，等我消息。”
“等等，我还想跟你借几个人用用。”
霍东来久经商场数十载，立马听出方亭序声音中的意思，当即压低声音：“好，你等我消息，我给你安排几个可靠的人过去，都是自己人。”
挂断电话。
方亭序在此来到鲍乐山病房门外站立，看着自己兄弟生死未卜，心里憋着火。
“方……方亭序，大夫怎么说？”钟明玉上前低声问道。
“当时的具体情况跟我说说。”
原本钟明玉看不上方亭序，可出了这种事，钟明玉心虚不已，赶紧把事情过程复述一遍，尤其是讲到鲍乐山不顾个人安慰扑上去让自己跑的时候，声音不住的哽咽。
方亭序看了眼对方。
如果刚才钟明玉没撒谎的话，那她这个人身上还有几分可取之处，尤其是现在哭哭啼啼的样子。
知道哭，说明有起码的羞耻心。
方亭序最担心的是这家伙还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样她就真的有取死之道。
“你那个戴维最近在干什么？”
“他？”钟明玉不明白为什么要提到自己男朋友，一脸茫然的摇摇头：“不知道，他最近好像在忙饭店的事，他估计还不知道鲍乐山在医院。”
“哼，还轮不到你来下判断，你走吧。”
钟明玉也知道方亭序不待见自己，再待下去也没意思，刚走几步又折返回来，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沓美元递给方亭序。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刚才他们都不要，你就收下吧。”
“就这么点？”
方亭序冲她翻了个白眼。
他可不会被什么情绪操纵，既然是救命之恩，要她的钱也是应该的。
说两句话好话就想过关？
门都没有！
“你去医院的财务室多交点钱，这次鲍乐山住院的全部费用都由你承担，至于钱的问题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钟明玉一时间愣住，但很快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方亭序懒得搭理她，坐在楼道椅子上细细沉思。
和李建想的一样，他也觉得这件事上，戴维有重大嫌疑。
鲍乐山是个非常善于人际交往的家伙。
在前世。
如果说自己是整个集团的中心骨，那鲍乐山就是集团的润滑剂。
人情世故，迎来送往的事情全都是他一手操办，无论黑道白道，他都能在其中左右逢源，混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玩的明明白白，朋友遍布全世界。
后期集团走向正规后，有一次在酒桌上，鲍乐山豪气万丈说过：“无论在世界的任何一个国家，只要他打一个电话，都能联系到朋友。”
这话虽然有酒精作用在，可也差不多。
而现在。
香菇酱的事业只不过是刚起步，鲍乐山断不可能在生意场上惹到要人命的事情。
正想着，一个身穿制服的公安朝他走来。
经过介绍才知道，此人叫丁政，是鲍乐山案件的主要负责人。
“同志，事情有眉目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们已经根据钟明玉小姐的描述画出嫌疑人的画像，正在进行搜查，但效果很不理想，这两个家伙是惯犯，具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我们只能挨家挨户的盘查，效率很慢。”
因为有钟家人在内，丁政对方亭序还算气，说的话也很中肯。
是啊。
八十年代的神州大地监控设施很不完善，更不要说什么大数据，天网。
一切调查都要靠人蹬着自行车，这种效率自然低下。
自己要是凶手，完全有大把机会跑路。
“那戴维呢，你们没有抓起来询问过他？”
“问过，一无所获，他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丁政无奈道：“同志，我们办案是讲证据的，没有确凿的证据，无法光凭直觉办案。”
方亭序当然知道。
看来靠官方解决这件事的希望不大，按照这个效率下去，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查到，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丁政按照管理向方亭序询问了一些关于鲍乐山人际关系的事情，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五分钟才结束，最后拍拍方亭序肩膀安稳：“同志，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破获案件，请耐心等待。”
方亭序并没有把关于戴维的怀疑说出。
这没有意义。
戴维是外国人，而且自己手上没有确凿证据，戴维也不会傻到自己留下证据。
“同志，我想知道是谁救了我兄弟，好让我前去答谢。”
“当然可以，救你兄弟的是兄妹俩，他们刚好路过，一个叫王牧之，一个叫王牧煦。”
“你说什么？”这是下飞机以来，方亭序第一次露出惊喜。
丁政被方亭序的反应吓了一跳，赶紧翻了翻笔记本，确认点头。
“没错，就是这两兄妹，我们确认过身份，他们都是杭州萧山王家的人，这个王家可了不得，家里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祖上还出过两江巡抚，在当地特别出名。”
“谢谢，我知道了。”
方亭序说不出自己心里现在是什么滋味。
一半为鲍乐山悲伤。
另一边为王牧之兄妹俩高兴。
真没想到。
能在这遇见自己未来的“十八罗汉”其二。
真是老天给脸啊！
丁政读不懂方亭序脸上的表情，说完就转身离开，恰好和李建擦肩而过。
同时身边还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方总。”
“大娘送回去了吗？”
“送回去了。”李建表情有些怪异，对着正在透过玻璃注视鲍乐山的方亭序道：“方总，戴维来了。”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