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级里。
几天未见的同学们格外热情，三五成堆聚在一块聊天，主要内容自然是关于预考成绩，还有人因为数学结果不对吵得面红耳赤，都觉得自己算出来的才是正确答案。
“我这次的估分是310-320，应该能报中专，只要能考上中专我就心满意足了，你呢？”
“我觉得这次我发挥的还不错，应该有330分左右，可以考个师范，唉，这几天我根本没睡好觉，心慌的厉害。”
“我完了，好几道题都没做对，等毕业我就去打工，唉……”
“俊卿你考得怎么样？”李俊卿同桌，田峰问道。
“绝对没问题，区区预考而已，我还是很有信心的，我的目标是尚海的大学。”
“真羡慕你，我考的不好。”
田峰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默默回答，脸上闪过一丝黯淡。
“没事，不上大学照样有出路，再过几年你到尚海找我，我给你安排工作。”
同桌几个月，李俊卿性格再差也知道这时候应该安慰几句，大家都是同学，没什么深仇大恨。
此时，方亭序一行人来到教室，顿时引来不少轰动，看着同龄人的江启兰肚子已经那么大，众人都有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女生赶紧上前搀扶，跟护送国宝一样来到座位前。
还不等方亭序表示感谢，四五个同学一拥而上直接把方亭序挤出来。
“江启兰，你数学最后一道答题算出多少？”
“你作文怎么写的，我引用了古代范仲淹的例子有没有问题？”
“英语，英语听力你听懂了吗？”
看着学霸江启兰受到如此欢迎，方亭序无奈道：“怎么就没人来问我呢？”
“序哥，你还是省省吧，咱们能通过预考就不错了，何必要跟嫂子比，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三胖嘿嘿一笑，紧张的心情一直没落下。
李俊卿走到方亭序跟前，自信满满道：“用不着这么紧张，我也没心思跟你吵架，就是想问问你到底考得怎么样？”
方亭序一脸懵。
我紧张了吗？
你从哪看出来的？
见方亭序不说话，李俊卿当即道：“怎么？你不信我能考上大学？”
“信，我当然信，以你的水平考上大学应该没问题。”
方亭序早就知道他是李建的儿子，也嘱咐过不要透露自己身份。
再加上李俊卿一直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除了平时读书，压根不会在意外界的任何事。
“你知道就好，不过你放心，在未来两个月的时间内，我不会针对你，毕竟我很有可能是咱们班唯一的大学生，到时候咱们根本不是一个阶级，针对你只会浪费我的时间。”
李俊卿今天心情格外愉快，末了还补了一句：“如果考不上大学的话可以在三年之后到尚海找我，我来安排你。”
话罢，双手插兜回到座位上继续看书。
颇有种武林高手独步天下的寂寞感。
如果此时再给他配上“无敌是多么寂寞”的背景音乐，逼格拉满。
在他看来，再过两个月自己就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根本没必要跟方亭序一般见识。
方亭序想笑，硬生生憋了回去。
唯一大学生？
不见得吧。
“序哥，我想揍他。”海涛缓缓开口，拳头已经捏紧。
“淡定点，遇到这种人别搭理他就行，往后还免不了会碰到，你就是从蓬莱阁打到南天门也打不完。”方亭序走到江启兰身边笑道：“我说差不多就行了，大家都照顾下孕妇，反正一会刘老师就会宣布成绩，现在着急也没用。”
“方亭序，你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我们还等着吃席呢。”突然有人笑着发问。
“别着急，等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我一定把大家都请过来好好吃一顿，到时候咱们不醉不归。”
方亭序的话让班里的气氛再次热闹起来。
“老师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班里面瞬间姐非鸡飞狗跳，不在座位上的同学赶紧回归坐好，听着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走进办公室。
刘振国出现在学生面前。
大家都能看的出来，今天的刘振国可以说喜气洋洋，眉宇间的那股子喜悦几乎快要溢出，让整间教室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都变得轻松许多。
“咳咳……我有个好消息要向大家宣布。”
顿了几秒，刘振国才继续道：“在今年的全省预考中，我们178班取得了非常优异的成绩，全班64人，有50人通过了预考！”
“……”
“哇，有50人啊。”
“乖乖，居然有50人通过，太了不起了！”
“不知道有没有我啊，我好紧张。”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整个班里像是炸开一样激烈讨论起来，尤其复读生更是激动不已，他们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现在终于到了揭晓答案的时刻。
刘振国也没有阻止大家讨论，此时的他也异常兴奋。
整个班将近78%的通过率，这在他几十年的从教生涯中还是第一次遇到，自己也是刚从校长办公室回来，表示无论最终的高考成绩如何，年底的优秀教师肯定有他。
这对于一心扑在教育中的刘振国，绝对是最好的奖励。
辛辛苦苦上百个日日夜夜，不就是为了今天？
“咳咳……”
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我稍后会把成绩张贴在后面黑板上，大家可以自行查看，现在被我念到名字的同学……很遗憾，你们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要是有再次复读意愿的，可以让家长来找我重新办理手续。”
翻开本子。
此时的刘振国在学生眼里，就宛如要人命的阎王爷，平时成绩不好的学生已经在座位下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求你了，不要有我，千万不要有我。
三胖，海涛也是这副模样，眼巴巴的盯着刘振国的嘴，期盼不要念出自己的名字。
“刘志，王兵，田峰，顾红兵……”
被念到名字的同学脸色发白，低着脑袋满脸通红，默默开始收拾起书本，有些人已经泪流满面。
他们的高考之行会在今天画上句号。
努力这么久，不是因为他们不够优秀，只是因为注定要有人被淘汰。
十几个名字被念完，班里一片寂静，众人表情各异。
三胖，海涛，方亭序，江启兰不在其中。
表示他们通过预考。
三胖和海涛拼命压抑住想要狂吼一声的喜悦，方亭序也默默地松了口气。
终于闯过这一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