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
对于江启兰的到来，方亭序没有丝毫意外。
看着眼眶通红的江启兰，方亭序笑着摸了摸她的秀发安稳：“没事，就是缝了几针，身上可能会留点疤，以后咱俩那个的时候，你可不能嫌弃我啊！”
“噗呲。”江启兰被逗笑，又觉得现在笑不合时宜，轻轻打了下方亭序嗔怪道：“你这人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除了缝针，你身上还有四处灼伤。”
“只要能把人救出来，一切都值。”方亭序感慨一声：“咱们一会再聊，我得先去个厕所，要不都快尿裤子了。”
刚起身，方亭序顿感头晕目眩，一屁股又坐回床上。
江启兰赶紧扶住方亭序：“大夫说你流了不少血，会有几天头晕，我帮你。”
说着，江启兰挺着肚子把尿壶拿过来，示意方亭序继续。
“不用，我自己来。”
“赶紧的吧，咱们是两口子，我又不是没见过，再说万一你拿不稳掉了怎么办？”江启兰翻了个白眼。
方亭序想想也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赶紧解开痛快释放。
忽然。
“儿子！”
杜慧兰从门外冲进来，正好尽收眼底。
方亭序手忙脚乱的背过身，大喊：“娘，您怎么不敲门啊。”
“臭小子有什么害羞的，连你都是我生的，跟谁稀罕看你似的。”
杜慧兰嘴上这样说，但也赶紧出去，顺便把要进去的方正拉住。
足足用了两个尿壶，方亭序才感觉痛快，让父母进来。
刚一进门，杜慧兰就心疼的看着儿子身上的纱布直流泪：“我的儿啊，你这是咋弄的嘛，要我说不行就别干了，反正咱家现在也不愁吃不愁穿的，你看看你整得，娘天天都担心你……”
方正没好气道：“慈母多败儿，男子汉大丈夫，身上缝几针算什么，当年我身中三枪，不照样活到现在？”
“我不管那么多，我就要让我儿子平平安安一辈子。”杜慧兰白了眼方正，心疼的看着方亭序，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下。
方正没说话，走过去就要提起尿壶，方亭序赶紧拦住：“爹，这点事哪能用您啊，我自己来就行。”
“咋？嫌我老了，连这点事都做不了？”
方亭序拗不过，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提着尿壶离开。
“娘，我真没事，这是个意外，不过好在没人死，你就别担心了，大晚上的还专门跑一趟。”
杜慧兰也不说话，默默把包好的饭盒拿出来打开。
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炖好的排骨配上土豆粉条，再加上几个玉米面饼子，还有一饭盒鸡汤。
“真香！”
方亭序确实也饿了，狼吞虎咽把食物一扫而空，这才让杜慧兰露出满意笑容。
“爹，娘，这次让你们担心了，是儿子不孝。”
方亭序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别人当主角都是大杀四方，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连妆都不花，自己却几次三番跟医院打交道让父母担心。
“臭小子比之前强多了，孝不孝的你说了不算，我跟你娘心里有数。”
方正眼神罕见的柔和，满是欣慰。
“娘，你和我爹先回去吧，我打算明天就出院，厂子里还有很多善后的事情要做，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方亭序宽慰道：“之前董叔送我的楼房一直没人住，你们老两口正好过去先住着，咱们明天就回家。”
看方亭序吃的挺香，杜慧兰这才放心，江启兰本来也打算留下，可在方亭序的劝说下也跟着回去休息。
江启兰已经怀孕四个月了，肚子有了明显变化，是两家人的重点保护对象，可不能让她跟自己在病房窝一夜。
临走时，江启兰指了指枕头。
站在窗户前目前他们离开，方亭序掀起枕头才发现个鼓囊囊的袋子，里面装的全都是钞票和一本存折。
钞票乱七八糟的，显然当时往袋子里塞得时候很匆忙，还有一沓钞票是捆好的，怎么看都像是当初给江家的五千块彩礼。
数了一遍。
一共是7134块4毛8分。
加上存折，但凡是家里面能动的钱全都在这。
江启兰的意思很明显，十几个工人受伤住院，各种费用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方亭序作为厂里的主要负责人，万一要赔钱，手上也能立刻拿出来。
看着钞票和存折，方亭序会心一笑，心头涌入一股暖流。
没有多余质问，没有斤斤计较，没有撒泼耍横，只有无尽的包容。
你需要用钱，我就全都拿出来给你，就这么简单。
休息一夜，方亭序感觉好多，年轻人的恢复能力就是强。
借用医院的电话，打给厂里。
“我是方亭序，给我找李建……李建吗？对，是我，你现在马上去办几件事……”
吩咐下去后，方亭序随便在大厅走廊里溜达，脑海中开始思索接下来加工生产的事。
随着车间爆炸，替换新生产线这件事也要暂时搁置下来，起码要等车间重盖，可现在是寒冬腊月，根本不是盖房子的时候。
仅靠第一，第三车间生产，产量根本上不去。
时间一长，就会消磨掉顾的喜欢，必须要趁热打铁，一鼓作气把产品彻底推销出去，让顾彻底喜欢，习惯这个味道才行。
这么看来就剩下一条路。
方亭序脑海中浮现出隔壁县的两家食品加工厂。
这两家加工厂都已经处于亏损的状态，奈何他们都是国有企业，虽说吃不饱，但也不至于饿死。
里面的机器只要稍作改造就能用来生产香菇酱。
要是能把这两家厂子拿到手，产量绝对没问题。
方亭序在心中盘算，逐渐下定决心。
不多时，李建出现在大厅。
跟在李建身后的是24名工厂中层干部，最显眼的当属走在中间的董映秋。
看到她的出现，方亭序脸上浮现出几分欣慰。
这些人手上全都或多或少提着礼物，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着方亭序训话。
周围人全都眼神怪异。
这年轻人可真了不起。
才多大就能让这些人恭恭敬敬，真有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