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针一下一下的跳动，方亭序脚下已经有好几个烟头，心情也逐渐沉下。
难道他真的已经被驯化成一个玩具，连挣扎一下都不愿意？
“老板，有人出来了。”
方亭序闻言抬头看去。
只见罗海手提一个编织袋正朝他走来。
“在这！”
方亭序快步上前，接过他手上的编织袋，沉甸甸的，里面全都是各种书籍。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罗海赶紧拒绝，却被方亭序拦住，强行把袋子扛在自己肩膀上。
“方亭序同志，你说的那些真的没骗我？”罗海弱弱问道。
“让我们拭目以待，我相信接下来我们会互相让对方见证奇迹。”
方亭序淡然一笑，罗海原本忐忑的心此时却像是吃了定心丸安稳下来。
一股莫名的信任感在心中流淌。
“张骏，这位就是我请来的罗海老师，你去帮着安顿一下，把他女儿接上一起送到我家新房住下，剩下的等我明天回去再说。”
“好嘞，交给我。”
看着车子离开，方亭序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小方弟弟。”
一辆小轿车从不远处驶来，驾驶位的董映秋冲方亭序招了招手，笑靥如花。
“上车。”
“等下，我先去跟陶叔打个招呼。”
安排好一切后，方亭序上车笑问道：“秋姐，哈滨市我不熟，你挑地方，我买单。”
“那我可就不气了。”
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如离弦之箭冲出去，十几分钟后才停下。
松滨饭店。
诞生于1956年公私合营后的新时代，可以说代表着当下国营饭店的体制优势，无论是经营面积还是菜肴种类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生意火爆，天天都挤满了人。
当然，这种话只是针对于普通人而言，在松滨饭店的四楼有几个装修华贵的包间，专门用来接待董映秋这样的贵。
“小方弟弟，那我可就不气了。”
手持菜单，董映秋故意看向方亭序笑道。
方亭序卷起袖子瘪瘪嘴：“没问题，你尽管点，大不了我留下来给人洗碗还账。”
“德行。”
董映秋快速点了几道菜，十指交叉放在下巴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方亭序。
盯得方亭序心里发毛。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董映秋幽幽道：“小方弟弟，在外面闯荡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个在饭桌上主动离我这么远的男人。”
“家有娇妻，还在怀孕，我这个当丈夫的当然要给妻子足够的安全感。”
“可她现在根本看不见，我也不会往外说。”
董映秋如火般的红唇轻抿，撩动耳边的碎发，勾人的眼神直射而来，像极了一颗成熟的水蜜桃，诱人可口。
仿佛在暗示些什么。
方亭序脸上的笑容一成不变，清澈的眼神让董映秋夺魄的眼神逐渐消失。
在如此干净认真的少年前，那些肮脏的东西简直不堪出口。
“秋姐，其实你这样就挺好的，没必要天天夹着嗓子说话，多累啊。”
“小屁孩，你懂什么？”董映秋没好气道：“姐这叫风情万种，等你出身社会就知道什么才叫女人。”
方亭序都把话说到这份上，董映秋也不好再故意摆出一副勾搭的风流模样，继而正色道：“香菇酱现在发展的不错，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干？”
“增加香菇酱品种，利用电视广告来增加知名度，建立香菇种植体系，开创特色佐餐酱，打造符合消费者心理预期的产品，打造品类定位，以上水村为主，辐射带动周边县区，开始进行新一轮的创作销售，实现全民共享香菇产业的良性发展局面。”
说完，董映秋当场愣住。
我只是想转移下话题，你小子怎么能一下子说出这么多专业名词呢？
而且好歹我也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为啥有些词我听不懂呢？
方亭序当然明白董映秋为何发呆。
不过既然是谈正经事，方亭序还是耐心的给她解释了下刚才自己所讲。
总结起来就八个字。
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一开始董映秋还以为方亭序是在信口开河，毕竟这小子就是个高中还未毕业的小年轻，论眼界，论手段，根本没有经过任何历练。
可当她继续听下去，心中的凝重逐渐增加。
甚至到了后来，她连口水都来不及喝，赶紧叫服务员送来纸笔，准备把这一切都记下来。
这完全是一条相当专业的产业规划，可以说几乎适用于任何产品。
对于商人来讲，这简直比黄金还宝贵。
“来来来，亭序你慢点说，品类定位具体是指什么？”
话音落下，方亭序却哑口不言，自顾自开始喝茶。
“你说啊，到底是什么？”
董映秋急了，对于事业心极强的她而言。
这场面就好比某个兴致勃勃的大学生在午后拿着卫生纸躺下打开手机视频，眼看变态猥琐男主在电车上马上就要提腰送胯，却突然网卡！
“这顿饭我请，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多说两句。”
董映秋下意识怒喝，却看见方亭序举起左手，五根指头聚拢，微微一笑：“秋姐，我……”
“手头紧是吧！”
董映秋没好气道。
这小子绝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没有足够的好处，估计烂在肚子里也不会说。
“没错，秋姐英明。”
“吃吧吃吧，这些事等我哥从上海飞回来亲自跟你聊，但愿你在他面前能要个好价钱。”
“董叔什么时候回来？”
挺长时间没见董建章，方亭序还真有点想他。
这是个做事很有魄力的男人，有他坐镇的话，厂子里其他几个眼红自己的负责人会安分老实很多。
“他今天先从上海到济南，然后转机到哈滨市，估计晚上七点左右抵达。”
“等等！”
方亭序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直接吓得董映秋一哆嗦。
今天是10月22日，应该会有一场空难！
“董叔的航班号是多少？”
“5109。”
没错，就是这场航班！
机长致命复飞导致空难。
在全国都引起巨大轰动。
今晚这架飞机来到哈滨市的时候因为能见度太低，飞机驾驶员太过相信自己而导致没有及时拉高复飞，从而导致飞机陷入左右摇摆的状态，尽管机组人员已经在拼命控制飞机，可还是无济于事。
最终在晚上九点坠毁于距离机场跑道200米处。
机上38人全部遇难！
要知道，能在这个年代坐上飞机的人非富即贵，监狱长也在其中。
因为此事，他们监狱当时直接被部队接管，还枪毙了几个带头闹事的家伙，其中一个正是方亭序的狱友。
所以才让方亭序记忆犹新。
想到这，方亭序的眼神瞬间凌厉，激的董映秋不由一怔，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不由发问。
“怎么了？”
“赶紧通知你哥，让他千万不要坐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