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山人海。
毫不夸张。
隔着玻璃都能看到足足有一百多平米的餐馆里挤满了人，服务员正忙脚不着地。
这还不算。
外面已经排起了长队，一个个探头不断冲里面张望。
“哎哟，什么时候能轮到我们啊。”
“等着吧，反正今天说什么都得吃上，咱儿子早就惦记着这口，说里面的麻辣烫特别好吃。”
“今天是国庆节，来吃饭的人肯定多，再耐心点。”
“都怪你，我说要早点来你偏不信，现在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一道道议论声四起，方亭序笑的相当开心，同时也有些无奈。
自己虽然已经预料到这种场面，已经提前让张骏把材料备足，除了专门培训的8个人之外，还从乡下找了四个妇女来帮忙。
本以为足以应付，可没想到这里的火爆场景还是出乎他的预料。
“哥哥，这好像还没到饭店吧，怎么就有这么多人？”
看自家生意好，江启兰也高兴。
“我也没想到有这么火爆。”
方亭序本想进去看看情况，可这种情况下恐怕就算他是老板，也挤不进去。
“方老弟。”
突然有人叫他，张骏的三伯张有才正带着两个孩子朝他走来。
方亭序刚才看到店铺前面的开业花篮里，有两个就是张有才的。
“有才叔，您也出来逛街啊。”
“孩子们闹腾的非要出来，我只好陪着，顺便过来沾沾你开业的喜气。”
张有才明明是方亭序叔叔辈的人，此时却表现的像是小辈一样，看到江启兰赶紧笑道：“这位就是弟妹吧，咱们还是第一次见，真是美若天仙，跟亭序绝对是郎才女貌。”
“谢谢有才叔。”江启兰抿嘴发笑。
“启兰，你去那边坐会，我跟有才叔聊聊。”
等江启兰离开后，张有才掏出香烟递了一根。
“亭序，最近我已经开始上报，打算从国外引进一套设备来发展钢厂，你说的很对，目前钢厂就需要改革，才能继续发展。”
“有才叔，这条路虽然正确，可也不好走，你最好能做两手打算。”
“亭序，怎么个两手打算？”张有才意识到方亭序又要给他指条明路，身体前倾，竖起耳朵。
没有方亭序，他早就去蹲大牢了，哪还有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一方面要从国外引进先进设备来增加厂子里的生产力，可万一设备太贵买不起怎么办？所以你也要在平时用心寻找人才自主研发。
两手一起抓，才能走的更稳。”
张有才相当认同的点点头：“对对对，你说的很对，我们确实应该做两手准备。”
方亭序接着道：“你可以去市里的那些重点大学看看，有没有一些家境贫困的毕业生需要找工作，可以直接挖过来，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真的能找到一些帮助厂子改命的天才！”
方亭序说的就是哈工大。
能考上这所大学的学生都是工业方面的天才。
抓住那么三五个，对县里的钢铁厂绝对会有用。
“好好好，我过几天就安排人去，到时候还请你帮忙参谋参谋。”
似乎生怕方亭序会拒绝，张有才说完也不等方亭序的回答便匆匆离开。
江启兰来到方亭序身边，拉住他的手：“哥哥，我饿了。”
方亭序看了眼麻辣烫店无奈摇头：“走，买点东西去刘老师家，顺便蹭顿饭。”
刘振国对此自然欢迎。
“你俩来了，快快，让启兰赶紧进来，怀孕要多休息。”
……
天色逐渐暗淡，白天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此刻也逐渐消散，可空气中似乎还依然弥漫着白天的火热气氛，久久不能散去。
开车把江启兰送回家，方亭序又回到县城，来到海上捞二部。
张骏等人全都没走。
“老板，您来了。”
“老板好！”
看到方亭序进来，张骏上前笑问，其他人齐刷刷的问好，只是眼神中的震惊久久未能散去。
他们的老板居然如此年轻！
“各位都辛苦了，这个月每人多发二百块钱，另外我在国营饭店定了一桌，你们赶紧过去吃。”
几个服务员顿时眉开眼笑。
金钱刺激永远都是最有效的手段。
“谢谢老板。”
服务员和后厨的人立马笑呵呵的冲出去，那可是国营饭店，他们这些普通农村人连过年都舍不得去吃。
餐馆里只剩下方亭序，张骏，丁槐花，胖瘦两兄弟。
这也算是餐馆的元老。
“各位，我们……”方亭序话还没说完，餐馆角落里突然传来拖把掉地的声音，顺势看去，一道人影正在拖地。
“同志，你怎么不去吃饭？”
“老板！”
张骏焦急出言打断，一个劲使眼神。
方亭序有些迷茫，可很快便随着丁槐花的动作而恍然。
咆哮声响起。
“一天天五迷三道的，让你干点事你都干不明白，你特么到底长没长脑子，是不是欠削，我就问你是不是欠削……”
下一秒，丁槐花揪住男人的衣服，以非常熟练的过肩摔将其扔了出去，紧接着对准肚子“咣咣”两拳头，那声音听的方亭序都眨巴眼。
但被揍的“勇士”愣是硬生生的忍住，一声不吭。
丁槐花补上一脚把他踹到角落，这才缓缓走来，脸上露出标志性的温柔笑容，和刚才天壤之别。
“老板，您继续说。”
“槐花，那不会是你男人于东吧？”方亭序不确定，按理说之前见过，可明显比以前胖了一圈。
“没错，就是他！”丁槐花声音肯定道：“这家伙天天除了被我揍一点用都没有，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所以我干脆拉着他过来当服务员，不过老板您放心，他不要工资。”
“张骏，给他算工资，只要干活就有。”
“老板，谢谢您。”
“没事，就当是医药费了，我估计这哥们以后是医院的常。”
方亭序略带同情的看了眼于东，这家伙的好日子已经到头。
从丁槐花刚才的动作能看出来，这些天绝对没有偷懒生疏，再加上于东很明显已经被揍出了心理阴影。
压根没有丝毫想反抗的想法。
“拳头里面出政权”，这话在他们两口子身上得到隆重体现。
丁槐花还想表示感谢，却被方亭序拦住，眼神看向张骏，示意他可以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