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学花你钱了？”
被方亭序这么一问，李俊卿顿时愣住，在几人的目光注视下，只能摇头，可还是想找补回来。
“虽说你上学没花我的钱，可像你这样动不动就请假去打工的人，根本就考不上大学。”
“有哪条法律规定上学不能请假？或者说谁规定过只要打工就考不上大学？”
“切，这不是明摆着吗？你一个打工人能有什么出息？还不如趁早回去和你爹一样种地养活自己，考大学需要的是天赋和努力，你两样都不占，何必在这浪费教育资源？”
李俊卿冷笑连连，声音中充满教育的口气，让方亭序很容易联想到电影里死于话多的大反派。
“那你怎么解释上次考试还不如我的事情？”
“哼！谁知道你是不是早就提前偷看过试卷，或者考试的时候有江启兰帮你作弊。”
无能的人总是会为失败找出无数借口，李俊卿很明显就是这种。
且已经说服自己。
“李俊卿，你在胡说什么！”
突然，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
扭头看去，只见刘振国正黑着脸紧盯着他不放。
“刘……刘老师，我……我什么都没说。”
“嫉贤妒能，飞扬跋扈，不可一世，难道学校就教了你这些东西？”
刘振国早就站在门口，刚才的对话全都一字不落的进了他耳朵。
“对不起刘老师，我错了！”
李俊卿深知自己这些话不占理，干脆承认错误。
“技不如人没关系，可以通过努力追赶，可你凭什么说方亭序偷看过试卷，江启兰跟他一起作弊，满嘴胡言乱语，信口雌黄，简直混账！”
刘振国上来就是一脚，李俊卿默默承受，不敢有丝毫反抗或不服。
八九十年代就是如此，无论是小学还是初高中，老师教育起来可真的敢动手，严重时班里面的戒尺都有可能被打断。
即便如此，学生也都会认为这是天经地义，要是谁敢告诉家长，结果只能再得到一次男女混合双打。
“滚去办公室给我写一千字检讨书，这件事你必须要深刻反省，严肃检讨！”
李俊卿跟在刘振国身后朝二楼办公室走去，可没想到还不等上楼，身后却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俊卿？”
“你怎么来了？”
看着一瘸一拐朝自己走来的李建，李俊卿慌张惶恐的情绪彻底盖过了刚才，一张脸涨的通红，跟李建突然出现在学校相比，他宁愿被刘振国再骂一个小时。
“同志你好，请问你是李俊卿的家长吗？”刘振国表情严肃，“如果是的话请跟我来一趟办公室，我需要跟你聊聊有关李俊卿同学的事情。”
“老师您好，我是……”
“他不是我家长！”李俊卿下意识插嘴，迎着刘振国和李建的目光，憋出一句：“他是我家的司机！”
此话一出，李建瞬间呆若木鸡，心口仿佛被一记重锤狠狠砸中，疼的心慌，诧异的目光直接撞上李俊卿。
李俊卿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么一句，可看着李建一瘸一拐走路的样子，目光从慌张的歉意很快变的冷酷，直勾勾的盯着李建不苟言笑道：“怎么？难道不是吗？”
“是，是，我是他家的司机。”
“以前没听说李俊卿家庭状况好到可以请司机的地步啊？”刘振国纳闷，却也不去多想，毕竟学生家里是干什么的跟他没关系，“那好，这位同志，请问你找李俊卿有事吗？”
“没……没事，我就是给他送点钱，让他吃点好的，学习很累，要注意身体。”
李俊卿抬手把钱接过，二人的手指触碰到的那一刻，李建如触电般一抖，钱洒了一地。
把钱捡起来收拾好，李俊卿跟着刘振国头也不回的离开前往办公室，而不知不觉中，泪水已经充满李建眼眶。
“没关系，我是残废，我是司机，我不配当爸爸！”
李建大脑空白一片，木讷的往门口走，差点被踢过来的足球给砸中，同时这才想起来这不止是为了给儿子送钱，还要找方亭序商量香菇酱销售爆火的消息。
抹了把眼泪，整理好思绪，李建找到方亭序。
两人随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点上烟，方亭序纳闷道：“李建，你怎么好像哭过？”
“方总，香菇酱火了，我高兴的。”
“多大点事啊，你这人还挺性情的。”方亭序不疑有他。
李建把香菇酱的销售情况汇总递给方亭序，开始讲述上午不断有给他打电话的人，纷纷要求订购香菇酱，一个个都表示可以随时签约付款。
“方总，我已经让老赵叔他们开工，另外我还擅自做主的给你们村村长江河打去电话，现在村子里应该正在收购香菇。”
“这事做的不错，就是要当机立断，时间就是金钱。”方亭序给予表扬，稍作沉思后开口。
“第一，告诉车间的人和老赵叔，我要质量，不要数量，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自砸品牌，哪怕是数量少点也无所谓。”
“第二，继续拓展销售范围，可以请一些人登报做宣传，你再去和电视台谈谈，我要在电视上做广告。”
“第三，做好安全，那几个负责人都不是什么好玩意，注意别让人有机可乘，你也要抓紧时间收集，他们不动则已，一旦想对我不利，我就要一锤子打死，不留后患！”
“听明白了吗？”
李建快速在本子上记下，不住点头，压低声音。
“方总您放心，我这次绝对能收集到猛料，争取一竿子敲死他们，让他们这辈子也翻不了身！”
“注意分寸，我要的是真凭实据，别给我弄那些有的没的东西糊弄，去忙吧，告诉车间的人，一个月之后，我给他们所有人都发奖金，给我拿出点干劲来！”
“是！”
李建得到指令，突然有了底气，走出门口的那一霎，不由得回头看了眼二楼办公室的窗户，似乎那里有来自儿子的目光，短暂停顿后，这才快速拔腿朝公交车站赶去。
儿子说他是什么无所谓，只要不离开自己，哪怕是真当司机仆人都没问题！
就在方亭序继续沉浸在学习中时，公安局的一把手陶民对着卷宗又开始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