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宁愿时间永远停在自己被取下剑瞳的那一刻。
他宁愿自己就在那梦幻泡影中死去。
可为什么又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就此死去？
他不愿面对这一切。
姜宇沉默着站立一旁。
他虽然不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从莫辞言那悲痛的神情中，可以想象得到，这是真的爱了。
他没有出言打扰，任凭对方宣泄着心中的悲意。
地蛮牛瞪着一双偌大的牛眼，看了看莫辞言，又看了看姜宇，眼中满是茫然。
它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一直躺在地上大呼小叫着痛哭。
它作为一头未成年妖兽，根本理解不了什么叫爱。
好半晌后。
莫辞言似是终于发泄完心中悲痛，缓缓恢复了平静。
只是从他那一双赤红的双眼中，不难看出其内心仍然潜藏着的悲情，以及仇恨。
而经过这片刻的恢复后，他虽然还是很虚弱，但已经能勉强挪动身子了。
只是神魂受创太过严重，大脑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剧痛，让他不断地龇牙咧嘴，露出一张张痛苦面具。
又是好半天过去后。
莫辞言终于缓缓靠坐起来，动作轻柔地将上官瑶放到了一旁。
仅仅是做完这点事，他的额头已经痛得布满了汗滴，脖颈更是青筋直冒。
姜宇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能体会到他此刻到底忍受着多大的剧痛。
莫辞言稍微缓了缓后，看向姜宇勉强一笑道：“多谢姜道友多次施以援手，日后若有差遣，在下必不敢有任何推辞。”
姜宇微微点头：“好说，我看你伤得挺严重的，接下来是准备在此疗伤，还是回宗门？”
“宗门......？”
莫辞言惨然一笑。
随后眼中再次泛出仇恨的光芒。
他从小便在剑王宗长大，一直把剑王宗当成家一般的存在。
如今他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剑方作为剑王宗当代宗主的嫡子，成为下一任宗主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眼下剑方已然成了他此生的头号仇人，他又怎么可能还回得去宗门。
姜宇见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过微微顿了片刻后，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不知在我进洞之后，到底发生了何事？另外你可知那剑方如今身在何处？”
莫辞言双眼无神地看着姜宇：“你进洞之后.....”
说了这几个字后，他又顿了下来。
他想起了姜宇当时对他的提醒。
若是他能够有所提防的话，应该事情也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吧？
剑方要的只是剑瞳。
给他又何妨？
只要能让他放过瑶儿。
只要能让瑶儿活过来。
一个剑瞳又算得了什么？
莫辞言想到这儿，又不受控制地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
许久后，他才再次恢复平静，继续说道：“我在外等了半个时辰，见你一直未出来，便想着......”
随后他便缓缓将姜宇离开后发生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
这一段遭遇对他来说，就像是心里一道永远抚不平的伤口，他本是无意再提及的。
但姜宇于他有好几番救命之恩。
但凡姜宇开口，他又哪有推拒的道理。
姜宇细细听着。
心中有所明悟的同时，也对眼前这个少年多了几分同情。
被心爱之人背叛。
被心爱之人亲手挖去剑瞳。
后又被心爱之人所救。
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却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