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白洵扑过去的老虎被当头砍了一刀。
那一刀竟然劈进了虎头,卡进了老虎头骨中。
狩猎队和巡逻队的村民趁着白洵和老虎对峙时,对着老虎射箭,扔上大网擒获。
老虎哀嚎数声倒下,后边三只小老虎蹿回了林子里。
村民们忙着把巨虎绑好抬走。
“二师兄……是你……”
方才对着白洵大喊二师兄的那个人朝着白洵奔去。
他是曾经的龙隐宗弟子白无铅。
师妹白月也满脸惊愕地跟着跑过去。
龙隐宗老宗主心慈,捡了不少孤儿回门派抚养,孤儿都跟着老宗主姓白,做了龙隐宗的弟子。
白无铅和白月分别排行第三和第七,而他们曾经最敬仰的便是大师兄白河以及二师兄白洵。
后来龙隐宗突发变故。
老宗主带着大师兄白河外出,却被奸人下毒陷害。
对方想要龙隐宗的镇门之宝龙吟刀,要龙隐宗以此为交换才肯拿出解药。
老宗主昏迷不醒时,大师兄白河与二师兄白洵发生了意见分歧。
白河要拿龙吟刀去换解药,白洵则坚定师父的嘱咐,龙吟刀不可交。
当时宗门内人心惶惶。
再后来,白河、白洵都不见了,师父也去世了。
大家以为两位师兄也遭了奸人陷害。
门派内无人主事,本就人不多的龙隐宗就此散了。
江湖上门派众多,多一个少一个他们这种小门派,也激不起什么浪花。有一些师兄弟都去投靠了其他门派求得庇护。
白无铅和师妹白月则归隐田间,不打算再入江湖。
哪知道黔州的狗官乡绅们不做人,硬生生逼得百姓暴动。
白无铅和白月重新提起刀,加入暴动的队伍中。
黔州城被朝廷军队攻破后,他们逃出来想找个地方养伤,路上还碰到了其他损失惨重的江湖门派。
一群江湖义士聚在一起,有老有少,互相有个照应,顺便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黔中道因江湖人士参与暴动一事,对江湖门派严加打压,他们回不去,只能重新找个落脚点。
可天下皆乱,哪里能找到一隅安定之所?
众人都无头绪的时候,路边遇上了一个瞎眼算命老头。
白无铅和白月来不信鬼神,只信刀剑,可是那一刻居然鬼使神差地走到算命老头面前,要算命老头算一卦。
那老头问:“欲问何事?”
白无铅:“前路何方?”
瞎眼老头:“十个铜板。”
白月摸出了身上剩下的八个铜板,倒进了老头的破碗里。
瞎眼老头神神在在地起卦,而后道:
“岭南有山,生机盈然,气运昌盛。”
“岭南?”白月想让老头再说清楚一点。
老头摇头:“你只给了八文钱,只能测到这了。”
算命老头没说具体,可他们一行人大概都疯了,居然下意识地真的往岭南山中走。
走了一两个月,到后面入目皆是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想再走出山都难。
更要命的时候,他们在山里打野味充饥,竟然碰上老虎。
他们很饿,老虎也很饿。
一行人眼下虚弱得不行,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哪里敌得过一只成年猛虎和后面三只流着口水的幼虎?
有人想着奋力一搏,吃上老虎肉,结果冲上去刺了两剑,变成了老虎的腹中餐。
大家纷纷后退。
老虎冲着白无铅和白月的方向冲过来。
白月被老虎追着逃命的时候,心里想起了那个算命老头。
果然!她就知道那老头是骗钱的,随便糊弄个答案,就净赚八文钱。
他们简直是给老虎千里送菜来了。
可他们往前跑了一段路后,居然跑出了许多天都没走出的林子。
林子外有明亮的日光,大片绿色的山坡以及很多手执武器的村民。
其中有一人抽出腰间的刀,竟然是龙吟刀!
白无铅再定睛看那人,分明是记忆中的二师兄。
“二师兄,你、你没死……你怎么会在此处?”
白洵回头看见两个脏得像街边乞丐一样的人朝他跑来,他费力里辨认一会儿。眼中亦闪过惊诧与愧疚:
“无铅、阿月?”
他手中提着的龙吟刀寒光冷冽,刀尖还在滴血。
白无铅和白月见二师兄认出了自己,都欣喜激动地抱上去:
“二师兄,真的是你!”
他们抱着白洵大喊:
“太好了,是二师兄,我们有救了!”
……
薛澈这一年的生辰真是过得印象深刻。
不但邀请了很多同窗,收到了很多祝福和礼物,还亲眼看见猛虎扑食以及江湖认亲现场。
混乱的现场重归有序后,柳山长和学子们都感叹良民村的生活可真是刺激。
柳山长甚至给大家多布置了一项功课:
“各位学子回去之后,都写一篇《游良民村记》,放假回来后同其他功课一起检查。”
于是大家喜提游记写作一篇。
苏知知立刻举手:“山长,我和阿澈是不是可以不用写?”
柳山长捋胡子:“你们俩就写《薛澈生辰记》。”
薛澈本来也打算将今日的事情记在手札上,对此没有异议。
而苏知知掐了一下薛澈的胳膊,这一刻突然有点后悔邀请山长和夫子们上山了……
书院的夫子和学子们被巡逻队送下山后,苏知知还想拉着薛澈去看看那些新来的江湖人士。
可是郝仁把两个孩子拦下来了:
“知知、阿澈,他们是江湖中人,有些人身份还未问清,你们不可贸然靠近。”
苏知知问:“那谁能靠近?”
郝仁:“相关的村民可以。”
苏知知和薛澈没理解所谓的“相关村民”,但他们也没功夫再琢磨,因为下午日落前是村里学堂教写字的时候。
是他们当小夫子的高光时刻,可不能错过。
但今日他们像往常一样来到学堂门口时,见秦夫子迟迟未出现。
来练字的学生们可都在下边坐好了。
“秦夫子该不会出什么事了?”薛澈奇怪。
秦夫子虽然年纪大了,平日眼神不好,又爱打瞌睡……可是来学堂教书这事从来不会晚。
苏知知:“可能等会就来了吧。”
苏知知和薛澈教大家继续练习“柚”和“甜”字。
可是直到太阳下山,秦夫子都没有出现。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苏知知和薛澈抱着碗去伙房,苏知知像往常一般举着碗道:
“秋奶奶,我想要一大勺肉汁,我会都吃光的。”
翠花婶子舀了一勺足足的肉汁浇在知知的米饭上:
“秋婶好像有事,这会儿不在。”
苏知知惊讶:“秋奶奶也不在?”
虽然现在伙房人多了,但是秋奶奶每次打饭的时候都会在的。
苏知知觉得好奇怪,想回家问娘亲。
有些事情爹不告诉她,但是娘亲会悄悄地跟她解释一些。
“娘,今天秦爷爷还有秋奶奶都不见了。”
苏知知一回到院子就开始喊娘。
“娘——”
“娘?”
喊了好几声,发现院子里没人。
只有阿宝在“咕——咕——”地叫。
苏知知满脸问号。
啊?连娘也不见了?
人都去哪了?